严昭著一口咬下去, 一排编贝般的洁白牙齿便陷落在嫩黄色的酱汁、艳红色的肉片和翠绿色的生菜叶中, 扯下一块三明治,形状优美的双唇上下微动, 将之收入口中,然后两腮时不时微鼓, 做出咀嚼的动作,令人看得垂涎欲滴。
千里眼和顺风耳暗自滚了滚喉结, 看看这男人的脸,再看看他吃的东西,悲愤……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严昭著吃完三明治,见他俩还是没有反应,开口道:“没意见了?没意见就快去啊,这是你们的工作,万一懈怠让我不满意,我可是要罚的。”
“什么!”两人总算回过神来,看着那一摞厚度恐怖的任务委托书,“你让我们去替你的佣兵团清任务???”
“有意见?”严昭著说道。
“你,你们不都已经是一线佣兵团了吗?怎么还要做这些没用的小任务?”他们不敢直接拒绝,只能迂回地劝说一下。
严昭著靠在沙发上,“不巧,我们团空有一线之名,没有相应的任务积分。我想提高一下积分,扩充扩充佣兵团人数,怎么,不行吗?”
“可我们不是来干这个的!”两人义愤填膺。
“哦?”严昭著含笑问道,“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我们……”千里眼和顺风耳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奉命来监视这个人的,监视不成反被发现,好像……理亏的……是自己这方啊……
而且,就算理亏的不是自己又怎么样?
严昭著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印着“违逆者死”四个大字。两人不禁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朴素无华的石头房子,十多个进去后再也没出来的成年男人,一地的血水,尸块乱堆……
“好,好吧。”他们只能小媳妇般地把那些任务委托书收起来。
“放松点。”严昭著安慰道,“我也没打算压榨你们,不是给你们安排了轮班倒吗?千里眼去做任务的时候,顺风耳就跟在我身边打杂,反之一样,这多好,还有休班机制。你们多介绍几个兄弟过来,休班时间更长呢。”
“……”无话可说。
“而且,任务也没有多难嘛,都是些很轻松的任务。”对面那人继续说道。
两人看一眼委托书:“帮XXX搬砖盖房子”,“修建基地基础设施”,“打扫公共卫生间”,“XX处缺打杂”……
这些任务无一不琐碎麻烦,大部分佣兵平常连理都不理。做这些小任务唯一的好处,就是增长积分比较多。积分是官方交易市场的一种特殊货币,可以用来兑换禁止大量流通买卖的特殊物品。大佣兵团基本是不屑的,他们自己屯有各种各样的物资。不过,对小佣兵团来说,就非常重要了。
严昭著一直想到基地的交易市场去看看,又不愿意自己“赚钱”,结果他正烦恼呢,这边就送来两个得用的苦力。他真的很想对那位主谋者说一声:“甚得朕心!”
千里眼和顺风耳没有拒绝的权利,前者苦逼兮兮地拿着委托书出去了,后者依旧留在严昭著身边监视——名为监视,实为打杂。
上午,跟着严昭著出去逛街,买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东西,充当一个人形行李架。
中午,跟着严昭著去吃饭,然而对方只点一人份的食物,只能吞着口水坐在一边看着。
下午,严昭著吃完午饭出来遇见王宏宇,后者盛情邀请,前者推距不过,跟着去火种溜了一圈。走到训练场的时候,不小心挑了点事,被严昭著扔在里面,当了半天的人形陪练。
晚上,终于回到住处,还没等好好松活松活,突然被严昭著叫起来,告知要去搬东西。
严昭著要人去搬的,是飞越那边欠留一手他们的物资。
这天晚上回来后,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抽空去见严翊雪一面,突然听到门铃声。门外是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飞越成员。
“严先生,你好,我们是飞越佣兵团的,前几天的事情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们后勤队长他知道错了,特意吩咐我们把欠刘逸守的东西还回来。”
他们说明来意之后,就盯着严昭著问道:“对了,刘逸守他们呢?应该不跟您住在一起吧?他们在哪?要不我们直接上门,把东西送到他们那也行。”
严昭著眯了眯眼,“你们来迟了一步。那几个人,在我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把命丢了。”
“啊?这怎么办?”飞越几人问道。
“没关系,有东西要还的话,送到这里来也是一样的。”严昭著说道。回头把这些物资带去给留一手他们,也算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这样,那也好。”大卡车停在楼下,飞越的这些人帮忙把东西搬上来,放在了屋子里。
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人忽然转身问道:“对了,差点忘记一件事。沈团长想要问一下,灵芝小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回来?我们团长婚礼在即,他很希望灵芝小姐能前去参加他的婚礼。”
严昭著低笑一声,也不正面作答,“转告沈团长不要担心,该去的,当然会去。”
*
沈越发现,自己的未婚妻,整整一天,都表现得很不对劲。
焦急难耐,坐立难安,往常,这些情绪鲜少在她身上出现。可是今天,她何止焦急,简直已经快要暴躁了。
沈越温柔地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一天都没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