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一抬下巴,“他们去,你,留下回答我几个问题。”
孙伟光又挤在灵芝前面说道:“前辈您有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
灵芝在他身后笑着,笑得跟严昭著如出一辙,“喂,我没听错的话,前辈说要问话的人是我吧?”
“这不都一样嘛……”一句话没说到头,他被严昭著揪着领子拎了起来。
一百六十多斤的大男人,在半空中挣扎了几下,瞧着愣像小鸡扑腾翅膀,孙伟光怒了,“你干……干得漂亮,前辈,我这就去捡晶核。”
他一去,孙苹也不得不跟过去,再一看,聂航和那个不知名的姑娘,早就已经绕着一地丧尸忙碌起来了。
望着前面热火朝天的场面,倚在车门上,灵芝对着严昭著耸了耸肩,“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不是该我问的吗,喏。”后者伸手帮她抚了抚额前乱发,注意到她干裂起皮的嘴唇,从空间拿出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灵芝接过水,一瞬间,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Damn it,我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实话,现在才有种这儿子没白养的感觉。”
“感情我以前就这么让你嫌弃?”严昭著好笑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为什么会在中国?”
“你觉得还能为什么?”她当然是来找儿子的。
灵芝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来自于哪里,从记事起,她就住在美国的某个地下拳场里,作为女性黑拳的预备选手,参与着一种养蛊式的训练。
如果不是后来幸运脱身,这种训练将一直持续到十六岁。十六岁之后,她将不得不站到赛台,与之前的同伴下场搏杀,接受一群位高权重的观众们看猴戏一般的眼神。能够从养蛊训练中脱颖而出的同伴,无一不是心性坚定、手段残忍之辈,届时生死尚未可知。而且,长相明艳的女性拳手,若输了比赛侥幸未死,只有被卖做性|奴一个下场。
幸好,十五岁那年,拳场被强势入驻的华人黑帮砸了场子。灵芝侥幸脱身,带着一群无家可归的伙伴,通过华人黑帮的关系,走上了雇佣兵的道路。后来,又从雇佣兵变为佣兵中介,最终来到拉斯维加斯安家,专心经营赌场。
严昭著是她从小养大的孩子,是她一直以来倾注感情的对象,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末世刚一爆发,她立即联想到了严昭著的噩梦。托心理医生的福,为了达到“给予孩子更多关爱和了解”的目的,她对这个梦的内容,知道得事无巨细,因此很快召集班底,站稳了脚跟。
随后,她就用这份基业跟人做了一笔交易,换到一架直升飞机,直接飞来了中国。
飞到首都上空时,直升飞机遭遇一群尸鸟,损毁严重,她不得不半途迫降,降落在首都郊区的位置。
徒步行走几天之后,她终于搭上孙伟光等人的车,接着便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
严昭著听完,叹了一声,“得,以后有我罩着你,你就啥也甭怕了,怼天怼地我都能保你。”
也许这就是他对亲生母亲只有一点遗憾,而从不怨恨的原因,是他能在日日夜夜痛苦折磨的噩梦里,坚持下去的原因。命途黑暗,却有人在前方点了一豆灯火。
“我说,臭小子,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你这一身乌鸦色儿是个什么意思?还有你怎么会变得那么强?”灵芝终于想起来要质问他。
他眨了眨眼,悄悄把背后的黑翼收回去,“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等我以后慢慢跟你讲。”
灵芝还待问到底,余光撇到走过来的年轻姑娘,闭上了嘴巴,“小雪?你有什么事吗?”
是的,这姑娘有个很俗气的名字叫小雪,至于大名叫什么,她一直不肯说。
小雪面色不安,显然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十分忐忑的,她犹豫几分,还是咬牙说了,“先生,我想问一下,您接不接委托任务?就是,就是类似基地里佣兵任务那样的,我可以付您丰厚的报酬。”
灵芝皱眉道:“姑娘,你们要是一直走大道的话,去h市这种小事,根本花不了几小时时间,光孙伟光他们几个就能护送你了。”
“不是这件事,”小雪连连摇头,“这个任务有点难,抱歉,您先告诉我能不能接,我才能告诉您任务的内容。”
她希冀地看向严昭著,严昭著却没有回话,他的目光落在北边很远的地方,半晌问道:“你们身后跟着追兵?”
是阿酷在头顶太空梯里传来的消息,一伙人数不少、训练有素的队伍,目标明确地向这个方向赶路,疑似带着有远视或追踪能力的异能者。
“什么?”灵芝不明所以。
小雪的表情滞住了。
“和你有关?”严昭著打量着她,饶有兴味地掀唇一笑,“我开始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出动那么多的异能者,就为了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孩?”
小雪手足无措的哀求道:“先生,求你帮帮我吧,我不能被他们抓回去,绝对不能!”
见对方往后面车上一靠,摆出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她急了,“我可以给你很多报酬的,真的。我真名叫严翊雪,姓严!我父亲是首都基地现在的总司令,严成周!”
说完这话,她紧张地等着,然而,过了很久很久,对面始终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