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的任性就像的夏日的雷霆一样令人猝不及防。
密谋的进程被打乱了,领主们心中各自的计划也被破坏。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弥漫在众人心中。
男爵也惊了,他没想到“皇太子的情人”竟然如此纨绔。男爵心中不满,又怕得罪皇太子,只能好言好语地劝说:“阁下,您不再待会儿吗?您走了,宴会就没有光彩了。”
伊戈撇了他一眼:“你没有耳朵?我的意思是——你们也别办了,散了吧,真无聊。”
男爵强忍怒意,继续笑道:“之后还有很有趣的表演,您会喜欢的,请阁下务必考虑一下。”
“有什么?”
“有西高原传统的蛇舞,以前是古珊人祭祀美神时跳的。”
“没兴趣,不看。”
“这个……那总督府里还养着一个侏儒弄臣,会变戏法,从酒杯里变出鸽子和松鼠。”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去看可爱松鼠?侏儒那么丑,不看。”
“阁下您等等,您等等……您喜欢舞剧吗?乌兰领主带来了一队年轻漂亮的少年,会演西高原各种民间故事剧。我看过,故事十分有趣。少年也美貌动人,如果您喜欢还可以……”
“有木偶戏吗?”伊戈认真地问。
这倒是把男爵问倒了。如此正式的官方宴会,怎么会准备给儿童看的幼稚木偶戏……他尴尬地笑着摆摆手。
“这倒是没有。”
“哦。”
伊戈转身就走,惊得男爵急忙拉住他的袖子。
“请等一下——!”
有人大喝一声。其实在嘈杂的议论声中,这个声音也不大,但十分笃定。众人回望过来,说话人正是戴面具的领主安坨。
伊戈看了面具男一眼。
戴面具的领主安坨起身行礼,恭敬地说:“大人请稍安勿躁,有一个表演或许能给您解闷。”
“呵。”
伊戈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我家养了一位舞者,舞艺精湛,体型……”
“呀。”
伊戈想起来了。对哦,特兰德还没跳舞呢!
他一下子就高兴了,微笑着明知故问:“哦?我只喜欢黑皮绿眼睛的,你家养的是这种配色吗?”
“很凑巧,正是如此,阁下。”
伊戈乐了。他重新坐回卧榻,姿态嚣张地翘着脚,慢悠悠地说:“我只看胸大腰细屁股翘的,你家那只是这种吗?”
席间一阵窃窃私语。
“是如此的美人,阁下。”领主安坨卑微地行礼。
“公的母的?”伊戈笑道,“我心里有个正确答案,要是你猜错,我就不看了。”
伊戈心中暗想:特兰德是母狮子,母狮子嘿嘿嘿。
迟疑了片刻,戴面具的领主安坨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男性。”
领主们面面相觑。
胸大腰细屁股翘的男人?黑皮绿眼睛?舞娘?人们努力想象着这到底是什么形象,猜测着贵族的口味。
“嘿呀?”
伊戈眯起眼睛,就像猎豹嗅到了中意的猎物。
“看来我选对了,”戴面具的领主安坨舒了一口气,“那么希望这个节目能为您解闷,尊贵无比的‘沙普尔’。”
领主安坨拍了拍手。
由一群身材妙曼的舞女簇拥着,勇士般的男人走了出来,织金孔雀蓝纱衣随着矫健的步伐飘动,黄金铃簌簌作响。
特兰德?穆阿维亚昂首挺胸,姿态极其倨傲。
左右的宴席上惊叹声不断。即便是风月见惯的富商领主们都不得不感叹:这美色价值连城。假如他是女子,恐怕连最富有的国王都愿意奔赴千里,就为了亲眼目睹面纱下那双含情脉脉的翠眼。
绿洲之星。
翡翠中的翡翠。
特兰德扫视四周。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那不屑的眼神,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
“哟,”伊戈笑了,“这狮子不错呀。”
特兰德鄙夷地看了一眼周围的领主与富商,然后回过望向高高在上的伊戈,眼神一下子变得温顺。
“祝福您,我尊贵的少爷。”
他单膝跪下,像小时候第一次向伊戈行礼时那样。他将手放在心口,烙印所在之处。
“这里永远属于您。”
“嚯,有点意思。”
伊戈微笑,继续假装两人不认识。
他们望着彼此,心照不宣地进行着某种孩子气的游戏或是赌气。
周围人声嘈杂,坐席者交头接耳,乐师们停止演奏。陷入僵局的宴会被挽救了,一切似乎又能进行下去。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伊戈扬起下巴指了指。
“是跳舞用的黄铜剑,大人。”特兰德回答。
“这种东西就别让我看了,这样……就这个吧。”伊戈指了指杜文男爵面前摆着的一柄黄金短剑。那是一柄古董礼仪剑,曾属于古尔白蒂国王,如今被作为总督权力的象征。
“很抱歉阁下,这很难做到,因为这剑……”
不等杜文男爵说完,伊戈已经拿起黄金短剑,抛向特兰德。
众人惊了。
特兰德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飞来的黄金短剑。如果他不是训练有素的西比尔骑士,那么他此刻恐怕已经被飞刀戳成重伤了。特兰德叹了口气,伊戈真是下手不知轻重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