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然后随着主人的动作耷拉下去,狐狸精小媳妇似的裹紧了被子,思考着怎么拒绝崇昊才好。
他是真的没想到,崇昊居然这——么‘强壮’。
“你,你为什么要突然要跟我醉生梦死?”
“自然是为了满足你的愿望。”
这只养不熟的狐狸精,天天想让他赶紧死,崇昊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难掩火气。他伸手把狐狸精从被子里揪了出去,攥着的时候还是只胳膊,等拉到腿上已经变成了爪子,他看着拖出来的这只毛团子,毛团子也仰着脑袋看他。
一人一狐相视半晌,崇昊的手轻轻从他的脑袋一路撸到了尾巴,道:“那便用膳吧。”
狐狸精蹲在餐桌上,蓬松的尾巴在桌沿垂下,两只爪子利落的把鸡腿给撕了下来,抱着朝嘴里塞,崇昊坐在一侧,道:“还不变回来?”
小狐狸转动眼珠看他一眼,一声不吭的继续继续撕吃烧鸡,胸前的小围脖上很快弄的油乎乎,掉满了碎肉渣。
以原形吃起东西来到底还是不太方便。
崇昊伸手给他拍了拍,道:“真脏。”
小狐狸瞪了他一眼,忽然把烧鸡丢到了他身上,从桌子上跳下去跑了,崇昊弯了弯唇,拿起碗夹了几块牛肉,起身跟了过去。
府里突然多了个小狐狸,一些丫鬟都惊了,有些好奇的想拦住抱他一抱,被他一呲牙又吓的缩回了手。狐狸精拖着单尾穿过假山的洞隙,窜出去的时候忽然撞到了什么人身上,那人顺势便将他抱住了。
他仰起小脑袋,对上怀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顿时浑身的毛一炸——
下一秒,这臭道士便将他塞到了袖子里。
狐狸精:“……”
怀往道士的袖子竟然也是个法宝,他被摔得打了个滚儿想往上爬,却突然发现自己浑身的法术都施展不了了,只能勉强用爪子抓住他袖子里的布料,挂在里头活像挂在悬崖上。
那厢,崇昊端着牛肉来寻原棠,正好跟怀往撞上,正要开口,却见怀往飞快的朝自己居住的院落去了。
怀往道长不善说谎,自然不好跟崇昊正面撞上,他带着小狐狸回了自己的屋子,双手将房门关上,便取出一个玉杯,抖了抖袖子将他丢到了里面。
狐狸精被摔得七荤八素,落在杯子里更是半点儿都使不出法力了,他瞪圆眼睛看着怀往,一打滚儿变成人形,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真是不要脸,住崇昊的,喝崇昊的,还要偷崇昊的娘子,你也不怕天打雷……”
怀往一言不发的端起玉杯晃了晃,狐狸精的脚下顿时地动山摇,眼花缭乱,等到玉杯重新被放稳,他已经要吐出来了。
怀往眉宇之间的郁气终于略略散了一些,冷道:“你可想起我是谁?”
狐狸精按着翻腾的胸口,重新抬头看他,道:“你长得叫人过目即忘,我怎么能记得清楚?”
狐狸精说话完全是超人心窝子里捅,怀往的嘴唇抖了一下,忽然抬手取过一侧的酒壶,对着里面便浇了进来。
狐狸精的脑袋顿时被淋的湿透,他无法置信的看着怀往,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漫出来了,怀往问:“现在可想起来了?”
狐狸精抿了抿嘴,伸手抹了一把脸,露出了一抹讨喜的笑容,软声道:“你不说我怎么能想起来呢?你到底是谁呀?”
怀往的袖中滑下来一卷画轴,他捏着那卷轴,手背跃起青筋,似乎在克制着将那物丢在狐狸精脸上的冲动。后方却忽然传来青云的声音:“王爷怎么来了?”
崇昊道:“阿棠不见了。”
青云激灵了一下,道:“他应当是怕师兄的,大约是往别处去了?”
崇昊看了一眼怀往的房门,青云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道:“王爷觉得,小狐狸是被师兄抓来了?”
“那就要问问怀往道长了。”
就在这时,怀往的房门忽然被拉开,变成落汤鸡的小狐狸瞬间从里面扑出来,直接冲到了崇昊的怀里,怀往道:“贫道寻他来问些事情。”
崇昊抚了抚狐狸精湿透的毛发,薄薄的眼皮下划过一抹冷意:“还顺便给他洗了个酒水澡?”
怀往抿唇,青云急忙上前,道:“想是这小狐狸自己顽皮,所以……”
崇昊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本王在城外有一座别院,院外青山绿水,风景极佳,最宜寻仙问道,二位若不嫌弃,明日便搬去吧。”
他竟然下了逐客令。
青云跟他向来关系不错,厚着脸皮道:“贫道和师兄都在世俗混迹惯了,真去了那青山绿水的地方只怕还要住着不舒服,还是更喜欢王府里这……”
他的话又一次被打断,是怀往:“不必多言,我今日便走。”
怀往抬袖卷起自己随身的物件,提着佩剑走出去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崇昊,道:“这狐狸精天生坏种,王爷若是真心要养,只怕要早早准备后事了。”
他大步走出了院子,后方青云则一脸尴尬:“虽然师兄话说的有些重,可……”
他没说完,因为狐狸精忽然伸爪子挠了他一下,青云条件反射的避了一下,脸上却还是多出了一道血痕,小狐狸顶着尖尖的耳朵,恶狠狠的看着他。
打不过你师兄,还打不过你了!
崇昊把狐狸精的脑袋按回来,对青云道了歉,道:“屋里可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