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能蛊惑人心,但本身是个灾星,凡是跟他走得太近,必不得好运,还会遭至横祸。
容家武馆的儿子容明偏生不信这个邪,对他一见倾心,不顾家人反对,硬是将他赎了出来,安置在自己的宅院中。
不想不到三个月,容明便失踪了。
这三个月容明除了和苏薄住在一起,几乎没有出门,除了苏薄作恶,还能有谁?
容家大怒,告到官府,却没有证据,只好把苏薄赶了出去,但容明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容明是容家独苗,集万千宠爱长大的,不说容家二老,就是容家大姐,也急得夜不能寐。
薛琰,便是容明的大姐——容玉的儿子。
容玉嫁给了薛氏镖行的长子,在薛氏镖行在故蝉城呼风唤雨,自己弟弟失踪,容玉自然不会放过苏薄,她自己不好出面,便明里暗里,让儿子薛琰去试探他。
薛琰常常听母亲唠叨自己弟弟是如何被苏薄蛊惑得丢了性命的,加上本身就不太看得起徘徊在花街柳巷地方的人,故对苏薄印象极差。
苏薄被容家赶出,便没再回胡悦南馆,而是在城中街头摆了个刺绣摊,每日帮人刺些绣品糊口,每次母亲让他试探刁难苏薄,薛琰也没有拒绝,反倒是苏薄气定神闲,一副坦然处之的模样。
薛琰三次登门,次次不动声色地观察对面男人神色。
“我脸上有花吗?”苏薄好笑道。
薛琰蹲下身,捏起他的脸,忍不住刺道:“本公子来这里三次,次次让你刺绣,这帕子的材质是上品,送也是上你送到薛氏镖行,再蠢也知道是谁在警告你,你倒好,不徐不缓,悠然自得的很。”
苏薄一身红衣,衬得他皮肤白皙,他静静坐着,不答也不言语。
薛琰的怒意被成功激起,苏薄见他怒极,才摇头否认,神色依然冷静:“我没有杀人,你若不信,就这样一直看着我吧。”
“我当然会看着你,一直看到露出马脚为止。”
薛琰一边嘴硬,一边心里恶狠狠念着他的名字。
苏薄,苏薄,果然人如其名,薄情寡义,连自己的恩人都要陷害。
他越想越是生气,觉得舅舅半多是被他杀死埋在某处,便每日晨起之后等在苏薄摊边,日落收摊了再走,一连数日,从不间断,可时间越久,越是发现不了漏洞,反倒和他渐渐熟络起来。
薛琰常常站在摊边看他刺绣,一看便是一整天。
若是换成女儿家,定是害羞手无足措了,但苏薄似乎没有收到一点干扰,针线该怎么下手依旧怎么下手,当他不存在似的。
薛琰挑了挑眉,道:“你倒是一点没有被观赏的窘迫感。”
苏薄淡淡地回答:“从前被观赏惯了,现在也只有你在看我,这点视线算得了什么。”
薛琰猛然记起他曾经是胡悦南馆的头牌,虽不常常接客,但被迫上台演奏,被众人观赏取乐是难免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这种受人摆弄牵制的生活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虽没有感受过,也知道并不好受。
苏薄抬眸:“你在可怜我?”
薛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苏薄见状,也不再多问,垂下头,继续缝着手中绣品。
薛琰便在一旁看着,觉得他刺的绣品比家中绣娘刺得还要精致。
时间久了,薛琰还会暗暗怀疑,他如此瘦弱,手无缚鸡之力,不像会杀人的样子。
“我舅舅——”
“嗯?”苏薄停下动作,看向他。
两人熟悉了,薛琰倒不再会说些攻击人的话了,他斟酌片刻,用较为温和的语气问道:“我舅舅是怎么失踪的?”
一谈起舅舅,苏薄也是黯然,沉默半响才说起经过。
大概就是容明为了他与家人半决裂,便没了丫鬟婆子伺候,做饭洗衣都是自己来,荣明那天是拿了菜篮子出去买菜的,可到了黄昏,还不见人影,他才真正急了。
说起容明时,苏薄的眼中含着隐隐的爱慕之色,薛琰看着他,感觉眼前这个红衣男人应该是真心喜欢舅舅的。
他松了口气,又觉得欣慰。
原来舅舅没有爱错人。
这种欣慰没能持续多久,不知怎么回事,当他意识到苏薄爱着舅舅的时候点,他无端端生出一股淡淡的不悦,这种感觉如同蔓藤一般,缠绕在心底,慢慢扎根。
他开始观察苏薄的一颦一笑,一看便是半日。
薛琰沉浸在这种感觉难以自拔,他像是嗜酒的老翁,喝惯了这壶酒,便再也难以戒掉了。
苏薄是何等聪明的人,早就意识到了,却没有阻止,反倒是微笑着,全部接纳。
薛琰的心境开始随着薛琰的神色变化而变化,他盼望着苏薄能知道自己的心思,又在害怕,两种思维疯狂地打着架——
他没发现吧……
还是已经发现了?
薛琰偷偷猜测着,懊恼又自责,他怎么总会不由自主盯着舅舅的妻子看?
而这个妻子,还是个男人——
渐渐的薛琰开始沉迷,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自拔了。
薛琰觉得迷茫,有时候两人相约去茶楼喝茶,他愣愣地看向苏薄,想要伸手摸他的脸,却忍住了。
“怎么了?”苏薄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