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婆冷冷哼了一声,做出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绕过他往屋外走,神经质地说:“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
“他已经缠上你了,你没发现吗?”白盼突然道。
老阿婆蹒跚的步伐一顿,要有人站在她前面,便可以清晰看到布满皱褶的额头上不停淌下汗珠,仿佛下着永无止境的暴雨一般。
“他为什么会缠上你?”白盼走近她:“为什么会缠上我们?”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老阿婆垂着头,死死盯着大理石纹路,视线逐渐昏花,这不规则的纹路仿佛在缓缓移动,不断转着一圈又一圈。
她的意志逐渐崩塌。
白盼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想说,就走吧。”
老阿婆迈开步子,跑一般地就想离开。
白盼道:“晚上,他还会再来。”
“你说什么?”老阿婆僵硬地问道。
白盼笑了:“您怎么不走了?”
老阿婆像是被打击到了,她的双腿抖得厉害,甚至不敢离开小盐巴的出租屋回到自己家里,她的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然后,用发颤的声音问道:“我说了……就能获救吗……”
白盼摊手:“这要看你提供的信息了。”
老阿婆走了回来,她脚踝的皮肤已经皱成了老树皮,眼睛里闪烁着浑浊的光芒,她坐到了沙发上,颓然道:“是丽丽,丽丽想要杀我。”
“丽丽?”小盐巴奇怪地问:“你是说,本来这间房子房东的女儿吗?”
“还能有哪个丽丽?”老阿婆冷笑道。
……
丽丽跟着母姓,叫张丽丽。
我们都喊她的妈,叫做张女士,都几十年的邻居了,也多多少少知道点他们家的情况。
这张女士从小喜欢打扮,长得也漂亮,机灵聪明,可惜初中的时候跟着几个小混混学坏了,打架斗殴,逃学逃课,高中还没毕业就辍学了,也没去上班,就呆在家里啃老。
她变得贪慕虚荣,爱买奢侈品,起先啊,觉得父母的钱不够花,便在外面借了三十多万的高利贷,两个老人把她骂了一顿,咬咬牙帮忙还了,后来她看自己花钱,父母愿意垫上,就更加肆无忌惮大手大脚了,结果催债的又打来电话,数字不得了啊,一百多万,老头就不肯还了,一咬牙一跺脚,把张女士赶出去自生自灭。
听熟人说,这张女士从家里出来后,跑去夜总会干了,那里钱多,赚起来也不累,后来认识了一个大老板,有妻有女的,还想上位当正房呢,人家怎么可能那么蠢,玩玩罢了,但张女士不信邪,偏要搞出点花样,想尽办法怀了孩子。
那个时候,张女士已经跟了大老板七年,人家也不是石头做的,动了侧影之心,向她保证,只要是个男孩,今后只要他活着,就不会亏待你们母子一分一毫。
结果你也看到了,是个女孩,张女士是用他来圈钱的,又不是真心要养,自然不会喜欢,越看越嫌弃,一出生,就把她丢给自己父母照顾了。
老年人,照顾不动啊,磕磕绊绊的,千辛万苦地,总算把她拉扯长大了。
大概三四年前吧,隔壁住进来一户人家,外省的年轻夫妇,带着个小男孩,跟丽丽同岁,这对夫妻不是省油的灯啊,仗着丽丽外公年纪大,就一个劲的欺负他,垃圾袋不仍进垃圾箱,反而仍在丽丽家门口,还养了条狗,随便撒尿,搞得我们都觉得烦,那小男孩也顽劣的要死,用那个圆规,扎丽丽的后背,小孩子的背多嫩皮肤多细,真是作孽。
这事持续一年被老头子发现了,带去医院,女孩子全身上下都是孔啊,惨不忍睹,赔了钱也没下文了,那户人家最后也搬走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其实只是刚刚开始!
去年,我去菜市场买菜,听楼里“包打听”讲的,扎丽丽后背的男孩,刚搬走没多久就失踪了,一直没有找到。
我就留了个心眼,但也没特别往心里去,结果一年间,所有跟丽丽不对盘的人,要么失踪,要么死亡,遭遇不测的方式千奇百怪,邪门得很。
这小姑娘会不会懂什么邪术啊?
……
老阿婆说完便不吱声了,像个会站立的乌龟,缩在原地。
小盐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才这么害怕?”
老阿婆怒道:“我能干什么?我要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被她缠上了,你们不也跟我一样?五十米笑百步。”
这倒提醒他们了,如果真像老阿婆说的,是丽丽想要杀他们,老阿婆跟她出生起就是邻居,可能还会有不愉快的矛盾,他和白盼只是刚刚住进来,又怎么得罪她了?
实在想不明白。
老阿婆见他们疑惑不已,摇了摇头,打算离开:“没用……一样没用……”
临走前,白盼问:“这间房子的女主人经常回来吗?”
“不太回来。”老阿婆咧开皱巴巴的嘴,露出两颗黄蜡蜡的牙齿,回答道:“十四年了,从没见她给过生活费,说明根本不想看到自己女儿,怎么还回来给自己找难受?”
白盼又问:“那她有没有特别的癖好,譬如,剁肉。”
“剁肉没有。”老阿婆没好气道:“但喜欢打人,经常有事没事打她闺女,有一次,差点没打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