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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很快迎来了转机,几个大张旗鼓来要债的在前天晚上一声不吭地回去了。
    据说田爱民只是简单的接受调查,并不是什么非法集资,真正犯罪的是另一家名字听上去很像的公司,导致大批搞不清状况的受害者来村里闹事。
    小盐巴回到家,脱了鞋,把西红柿一扔,急匆匆地唤道:“白盼……”
    “怎么了?”白盼放下水杯,说话声不紧不慢,一副已经知道了的模样。
    “田爱民被放出来了,闹事的那些人也走了……”
    白盼了然:“只能说明,他们把聚宝盆捡了回来。”
    “还能重新封印吗?”聚宝盆是间接害死王嫂的凶手,小盐巴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不把它处理了,还会继续危害别人。
    白盼靠着椅背,懒洋洋道:“那盆是在田家花园地底下发现的,我要封印,也只能封印在那里,你说我一封印,他们再挖出来,一来一去有意思吗?”
    小盐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
    “放心。”白盼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聚宝盆本身其貌不扬,不容易被察觉,田家灭门后,它说不定能歇息很长一段时间。”
    小盐巴愣怔,一时间消化不了:“你是说,田家……会灭门吗?”
    白盼颔首:“贪婪总要付出代价的,他们虽图一时之快,但好处不是白拿的。”
    他一语成谶。
    田老头没过多久就病逝了,要是心肌梗塞的缘故也就罢了,送去太平间的尸体布满脓疮,上面硕大的蛆虫爬来爬去,医院里的两位小护士从没见过这般恶心的场景,直接吐了。
    田家无一人敢来认领,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孽力回馈的恐惧,还是擅自捡回聚宝盆的愧疚,他们办完小孙子的丧事,就整日窝在那套血红色的洋房内,惶惶不可终日。
    八月末时,晓慧终于从市里赶回来,村里人的指指点点让她隐约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进屋一看,村长和孙志伟腐烂的尸体横躺在家中。
    他们死了,孩子的学费怎么办?
    晓慧像疯了一样冲出土坯房,崩溃地大喊道:“谁干的?谁杀了我家汉子?!出来!出来啊!”
    “那是田鸿光自作自受。”孙大娘推着菜车路过,被她平白无故吼了一嗓子,心里正不舒坦,便阴阳怪气地说道:“不好好感谢那位把你从火坑拯救出来的顶香人,瞎嚷嚷什么呢,也不看看那俩个是狗娘养的做了什么养破事……”
    “你说谁做了破事?”晓慧目眦尽裂,愤怒地扯住孙大娘的衣服,菜车翻倒在地,洒了一片:“谁害了我汉子?他能做什么破事?你污蔑的?你陷害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衣领勒住脖子,她嘴碎习惯了,没想到这次晓慧这么激动,孙大娘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不停拍打晓慧的手,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被活活勒死了。
    救命的话卡在喉咙口,孙大娘摇晃着肥胖的身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四周的村民——
    眼见快要闹出人命了,村民们蜂拥而上,把失控的晓慧擒住,这才阻止了惨案发生。
    孙大娘护着喉咙,猛烈咳嗽了几声,不敢再嘴碎,灰溜溜提着菜车落荒而逃,晓慧见人走了,便把恶气转移到制服她的村民身上。
    “平日里鸿光待你们不薄吧?老孙也是个老实人,大伙朝夕相处几十年,还不知道他们为人?现在那两个苦命人就躺在屋里,尸体都凉了,你们管都不管就算了,还要巴巴赶来嘲讽看笑话,还是人吗?”
    她无理取闹一通嚷嚷,惹得村民纷纷冷静下来,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松开了手,抿着嘴皱着眉,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她:“晓慧,你真的不知道田鸿光做了什么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对啊,晓慧是村长媳妇,整天睡一张床,住一间屋,他要有什么小动作能瞒得住她?要么,就是常年被压迫、知情却不敢透露的受害者,要么,就是同流合污的共犯,她这副声嘶力竭的样子,完全不像饱受折磨的女人……
    难道,晓慧跟村长孙志伟是一丘之貉?
    村民们刚遭受过迫害,本就疑神疑鬼,此时暗潮涌动,随着仅存的一丝怜悯消散而去,更多的怨恨,恼怒,对村长无法发泄的情绪从心田喷涌至胸口。
    第一个村民站出来阴沉地问道:“你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掉我们生命的,对吧?”
    晓慧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
    怎么回事?他们发现了?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怎么发现的?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大盛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晓慧手掌心浸了层汗。
    她看见田鸿光尸体,怒不可遏,完全没有想为什么他会腿骨尽断地死去,孙志伟又为什么躺在他身边。
    现在冷静下来,后悔都来不及了。
    晓慧清楚地知道在偏远的山村做出引起公愤的下场会是什么,如今她才从市里回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暴露了多少信息她浑然不知,也没个判断,现在一时冲动乱了方寸,想要挽回却一个字说不出口。
    第二个村民问:“是孙志伟强迫了你,还是你自愿的?”
    第二个村民问完,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大家围成一个圈,朝她慢慢靠拢,他们像带了无脸的面具,只剩一张嘴开开合合,无数的问题断断续续,接二连三传入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