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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孙志伟大受打击,一蹶不振,对金钱也变得异常敏锐,把它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村里人看不过去,纷纷劝他想开点,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总之日子是浑浑噩噩过着的。
    那时候的孙叔,身上的气质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死气沉沉,如同一块没有颜色的呆板木头,现在开朗而有活力,打扮得招枝花展,像只开屏的孔雀。
    人气色一好,做什么事都顺畅了,这两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富了起来,电视机电冰箱以前舍不得买的,全给添置了,就是那扣扣搜搜的习惯,还是没法改。
    “怎么?发什么愣呢?”孙志伟完全没察觉到他神情有异,塞了好几张DVD给他,眨了眨眼睛:“上等货,四张,叔给你算便宜点,五十块,怎么样?要不要一句话!”
    白盼不咸不淡地插了句:“上次你也买了?还觉得很好看?”
    不等小盐巴回话,孙志伟便说道:“上次是免费试看,不收钱,但总不能一直上车不买票吧?也说不过去啊!”
    白盼的视线在小盐巴通红的脸颊上溜了一圈,不动声色地站在两人中间:“先等等,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好吧好吧,全听大师的。”孙志伟失望地把碟片往桌上一放,摊手:“您说。”
    “你家离王伯最近,他是什么时候染上病的?”
    “四个多月前,我看到他手臂上的脓疮,吓了一跳,我说这么大的脓疮,怎么感染上的啊?他自己也纳闷,之前就是一小伤,谁知道越想越大,都烂了哟!”
    白盼恍然:“他是第一个。”
    “对对对。”孙志伟心有余悸道:“首先得病的就是他,还好我这人不太热心,也没去他家里坐过,不然搞不好第二个死的就是我啊!”
    小盐巴在记事本上写道:四个月,共死亡四户。
    这个病的周期,是一个月一户,就好像是原宿主死亡,再找新的宿主似的。
    “王伯家里有没有设过香台这类的东西?”
    孙志伟脸色如常地回答道:“香台没有,不过老王挺迷信的,以前他在镇上买了副画,硬说是神兽,每天早晨晚上都要拜上一拜。”
    画上的神兽应该就是瑚貜了……可为什么会是在镇上买的?
    小盐巴凑过来问:“你知道是谁卖给他的吗?”
    “这我哪里晓得……”孙志伟的表情没有之前生动,眼珠迅速转动着,仿佛在努力回忆:“应该是熟人吧,他说给打折了的,交情不好都得原价买。”
    熟人?小盐巴奇怪道:“王大伯从小呆村里,在镇上还会有别的熟人吗?”
    “怎么可能?”林志伟笑了笑,讥讽道:“别看老王人到中年,实际懦弱胆小,碰到陌生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盐巴目光灼灼:“那就说明,那个熟人很有可能就是村里人。”
    孙志伟被他郑重的表情震了一下,眼中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光,良久才说:“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吧……我们村又没通公路,去镇上来回得花六个小时,要到那做生意,不太现实啊。”
    “嗯……”小盐巴觉得有道理,埋头沉思。
    一个找顶香人看病得来的画像,另一个却是在镇上,又或许在赤土村的某个村民手中买的,这两者完全没有联系,为什么最终会拿到同样的画像,又感染同样的病?
    得病疫的四户之间,一定会有根隐藏的线,藏匿于表皮之下,显示在阴暗之处,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他们互相关联?
    “怎么了,这画有什么问题吗?”可能是小盐巴的表情太严肃,把孙志伟的情绪一同带了过去,但说紧张,他又很平静,说是好奇,他的语气总给人一种可答不答的感觉。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白盼看了他一眼,接过话头,微微一笑,不是什么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而是淡淡的疏离感:“那不是神兽,别把它挂家里。”
    ……
    张广兴很困,意识半梦半醒,无奈今天一大清早,杂货铺柜台上的电话突然“叮玲玲”响个不停,他裤子没穿赤条条地跑去接,对方语速很快地乱讲一通,听完心情烦躁——必须得出去一趟。
    床上的女人还没醒,柳眉微皱仿佛在做噩梦,娇美的躯体暴露在外,张广兴不是那种会忍耐的人,扑上去,做了个痛快。
    完事后,他精神抖擞地出门。
    好在叫张广兴过去的那人不敢怠慢,准备了一桌特别丰盛的就怕他不来,更没有怪罪他来得慢的意思。
    张广兴一边吃一边出谋划策,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他不急着回家,吊儿郎当沿着田边走,手里拿了个牙签,剔去卡在缝里几根烦人的肉丝,心里回味着昨夜不断品尝的美味,牵动嘴角,勾起一个恶意且猥琐的笑容。
    远处走来两人,像是刚从孙志伟家出来的。
    张广兴略带兴致的眼珠溜溜转,眯眼一瞧,发出不屑的嗤笑。
    是盐巴啊,这个时候,老孙和晓慧还在床上打得火热吧?
    千万别被别人逮着了,不然这次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张广兴得意洋洋的,很快又笑不出了。
    盐巴身旁站着个男人,瘦瘦高高,身形单薄得厉害。那张脸极有识别度,是一种清冷孤傲的美,站在朴实无华的村民中显得十分突兀,简直像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