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小苏你快来瞧瞧,哥哥我这次真不蒙你!有好戏,有……”东方楚低头望着抵在咽喉的雪白刀尖,忍不住嘎声呵呵地笑了,长眉一瞬间耷拉下来,笑得比哭还难听。“呵呵呵,陛下,朱雀大人,某就是口头讨个便宜卖个乖。这刀这么锋利,还是收起来的好!”
叶慕辰冷冷盯着他,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
苏文羡终于晃啊晃的一脚迈入这御书房的门槛,一抬眼就撞见了赤/条条的叶慕辰,惊的一跳,宿醉都醒了大半。“大元朝都时兴光身子批折子?!”
他惊疑不定地围着叶慕辰打转,冷不丁又瞧见了青丝垂地正缓慢地整理腰带的“国师大人”,瞬间眼皮子狂跳。
“国,国师?!”
最后一个字,拔高了两个八度,惊破云霄。
南广和叫这俩人撞破了,面上却一贯的没什么表情,仗着这些人也看不穿他法术后的真面目,索性淡定地道:“小苏侯爷,东方侯爷,你们二人怎地闯进来的?”
“天地良心,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苏文羡揉着脑袋,只觉得头沉的要命。更要命的是,他眼下和东方楚撞破了大元新帝与前朝国师的奸情,这两人不仅不以为耻,反倒公然指责他们擅闯禁宫。
苏文羡一时大为震惊!随即眼前又好似瞅见了硕大一口沉甸甸的黑锅朝他飞来!天地良心!这锅他苏家可不背!
因此苏文羡又一鼓作气辩解道:“这不是我与东方歇在朱雀大街那家悦来客栈,无意中撞见了两名仙阁弟子正在四处找人,说是沿途都有同门师兄弟留下的暗号,为何到了西京城却找不到了。他们商量着今夜要来宫中救人,东方兄便道,既然撞见了,于情于理我等都该来知会朱雀一声。”
东方楚见苏文羡开了头,赶紧顺着这现成的梯子往下爬,忙道:“可不是!吾等好心好意寻人禀报,谁知看门的连个宫娥内侍都没,只有那些执刀的兵士,各个凶神恶煞的,最后吾等还是拿出了前朝的地道图,顺着井盖爬上来的!帝君你瞅瞅,某这一身锦衣都染了许多泥垢!”
他说完了一大串闲话,见叶慕辰并未动怒,便小心翼翼地两指夹起陌刀的刀尖,缓缓地推离喉管一寸,陪笑道:“帝君你瞧,就冲着我俩不辞辛苦跑来给你通风报信的份上,这次能不能,能不能……”
他哑然地望着再次削过来的刀锋,两眼一闭,嘴巴立刻阖上了。
嗖一声。
几缕发丝顺着他鬓角掉落在地。
苏文羡也抖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脑袋,还好,他宿醉后尚未来得及梳头,这发髻还是前几日师爷替他梳的,紧致的很。
“难得他们也是一片好意!”南广和忍住笑,走过来靠近叶慕辰,轻声道:“你且收了刀,先披件衣衫。”
这些人可都是好男风的!他不能叫自家朱雀叫这两人占了太多便宜。
叶慕辰见是广和亲自来劝,才不情不愿地放下刀,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狗屁好意!分明是从地道里爬出来的恶贼!”
“你你骂谁!”苏文羡气的舌头都不利索了,愤愤然道:“要不是本侯昨儿酒喝多了,爬起来去茅房放水,才不会在墙角听见仙阁那起子小人在商量着今夜入宫杀了你!早知道就不来了!叫你在这里厮混,到时候叫人一锅端了都不知道!”
“哼!”叶慕辰不屑地驳道。“又不是没打过。除了放些毒虫外,那些人有何可惧!”
“这次可不一样,”东方楚好容易离开了那把要命的刀,忙不迭跳到苏文羡身侧站着,插嘴道:“这次领队的据说是仙阁大长老,那个化神境大能!”
南广和神色一瞬间肃整。“化神境?”
“可不是!”东方楚很高兴这位胆大爬床的“国师大人”肯搭理他,心里头特别想与这人亲近,忍不住含笑温声道:“要不然我等也不至于深更半夜钻地道跑来报信!国师大人,某知晓你一身神鬼莫测的好本事,可是这化神境如今在下界可是屈指可数。可见此次仙阁动了真格的,您需要小心则个!”
叶慕辰仓促披了件外袍,见东方楚居然敢凑到他的殿下鼻子底下献殷勤,一口好酸醋泛起来,随手又提起刀指着这位风流侯爷道:“你给朕站远些说话!”
东方楚脸上的笑容一僵,摸着鼻尖往后退了一步。
刀尖仍指着他。还摇了摇。
东方楚再退了一步。
刀尖继续指着他。
再退。
刀尖仍对着他。
再退……
退……
东方楚一直站到门槛边,距离心仪的那位“国师大人”足有十步开外,那该死的刀仍然指着他纹丝不动。
东方楚哭丧着脸道:“再退某就要出去了!”
“打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叶慕辰冷嗤,又补了一句。“记住!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继续爬你的地道!”
“你,你欺人太甚……”东方楚抖着嗓子用手指着叶慕辰,随即转头朝南广和可怜兮兮地道:“国师——!”
“咳咳,”南广和双手负后,笑眯眯道:“小叶将军是这里的君,自然他说了算。”
最后东方楚只得朝苏文羡求救,不料苏文羡头胀的发疼,心下又一向不待见叶慕辰,恨不得这趟压根没来。苏文羡假装看不见东方楚的眼神,掉头率先朝门口走去。“得!算某多管闲事,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