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却没有让这个房子变得温暖一些。
任务者们坐在客厅里,目光却没有离开过纸扎闫。
看着他诡异的行为,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纸扎闫这样怪吓人的。”白轶悄悄往季思危和宴月身边挪了挪,低声说:“他是精神分裂,还是对面真的坐着个……鬼啊?”
宴月挑了挑眉:“这里是恐怖副本,你觉得呢?”
雀斑妹子绞着手指头,轻声说:“虽然客厅里的纸人被搬走了,但情况好像没有好转。”
宴月叹了口气:“熬着吧,还有三天就结束了。”
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吞噬着宁静的黑夜,纸扎闫好像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声,忽然抬头看向他们:“你们冷吗,要不要过来烤烤火?”
工作区里明明只有纸扎闫一个人,季思危却看到了几个模糊的影子,像烟雾勾勒出来的虚影一样。
“不冷不冷。”白轶连连摆手:“闫大叔别客气。”
“好吧。”纸扎闫也没说什么,继续烘烤竹条,用钢丝钳把竹条塑造成人物骨架。
他很熟练,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一个头颅的形状就出来了。
纸扎闫回来之后,还没有进过房间,暂时不知道亡妻牌位旁边的光碟盒被取走了,否则不会那么客气地对待他们。
季思危拿玻璃杯倒水喝,耳尖一动,放下水壶,轻声道:“那两个小孩过来了。”
宴月闻言,侧头一看,两个红衣小孩果然无声无息地踏入了大厅。
一个小孩手上端着两个杯子,另一个手上端着一个杯子。
纸扎闫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放下手上的工具,缓步走到大厅,欣慰地说:“孩子长大了,还知道关心人了。”
两个小孩笑着不说话,把手上的杯子分别递给纸扎闫、宴月和季思危。
纸扎闫愉悦地接过杯子,摸了摸红衣小孩的脑袋,抬起杯子抿了一口:“这牛奶真好喝。”
近距离看着红衣小孩的脸,直视那双眼白稀少的眼睛久了,宴月忽然觉得掌心直冒冷汗,她张了张嘴:“给我的?”
红衣小孩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宴月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
季思危略一皱眉,扬了扬手上的水杯:“谢谢,我刚喝过水,先放桌子上吧。”
红衣小孩脸上的笑容变淡,一动不动地举着杯子,没有照季思危说的去做。
季思危偏了偏目光,不看他的脸。
在季思危衬衫口袋里的小木偶探了探脑袋,和红衣小孩对上了视线。
红衣小孩眼睛眯起,抿了抿嘴唇,放下杯子跑到了纸扎闫身边。
纸扎闫“咕咚咕咚”地喝完杯子里的牛奶,褐黄色的眼眸看着两人:“我的孩子一定很喜欢你们两个,赶紧喝牛奶呀,别辜负了孩子的一番心意。”
宴月用力握紧杯子,垂眸看着里面的牛奶,眼瞳轻轻颤动。
平静的牛奶突然掀起涟漪,像接近沸点的水一样翻滚起来,杯子开始震动,她甚至听到了“呜呜”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杯子深处冒出来了。
紧接着,乳白色的中央出现一点深红色,迅速扩散,整杯牛奶被染成血色,越来越多的鲜血涌出,染红了她的手背。
两根青白的手指头从血水中探出,扣住杯沿……
“血!”宴月惊恐地睁大眼睛,尖叫一声,把杯子砸了出去。
“砰!”
一声巨响,杯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姐姐,你怎么了?”白轶离宴月很近,被她的反应吓得跳了起来。
纸扎闫差点被杯子的碎片划伤,看着一地狼藉,质问道:“不喝就算了,你怎么把杯子摔了,这不是伤了孩子的心吗?!”
不像纸扎闫那么愤怒,两个小孩笑得前俯后仰,好像宴月的反应大大取悦了他们。
整个房子里都是那种得意恶劣的笑声。
宴月的手指在发抖:“刚刚杯子里很多血……”
季思危轻轻一拍她的肩膀:“别慌,是幻象。”
这一拍把宴月的魂给拍了回来,她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睁开眼睛,宴月再次看向地面。
瓷白的碎片躺在地面上,牛奶撒得到处都是。
没有鲜血,也没有手指头。
一条小青鱼在地面那滩牛奶里活蹦乱跳。
桌子上那杯牛奶里面,也有几条很小的小青鱼。
季思危放下玻璃杯,看向纸扎闫,不慌不忙地说:“闫大叔,她只是被杯子里的鱼吓到了,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不计较。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有下一次了。”
季思危说话的语气不重,纸扎闫却莫名有些犯怵。
纸扎闫看到了地上的鱼,自知理亏,略微尴尬地摸了摸下巴,又拍了拍其中一个小孩的肩膀:“臭小子,就知道闯祸,快点去拿扫把过来收拾一下。”
那小孩对着季思危做了个鬼脸,然后跑了出去。
站在纸扎闫旁边的另一个,应该是龙凤胎中的女孩,她斜挑起唇角,双眼盯着季思危,双手按在两耳旁,生生把脑袋摘了下来。
破碎的脖子上鲜血喷涌,迅速染红了她的身体,在地上形成一方血泊。
季思危面不改色地眨了眨眼睛,那个小孩的脑袋还是好好地在原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