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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的时候,他不是还在念小学吗?
    ——他过生日,朋友们来家里给他庆祝,一群人在草坪上玩游戏,放声大笑。
    —他拍毕业照,朋友家人们捧着花束和礼物过来为他庆祝,他们在草地上合影。
    ——他组建的竞赛小组在全国大赛中获得殊荣。
    —他进入国内知名的设计公司,很快便崭露头角,意气风发。
    ——他突发高烧,陷入昏迷,醒来的时候双腿失去知觉,他无法接受,坐着轮椅冲出医院,摔下阶梯。
    —他遭遇车祸,连人带车摔下江里。
    大段大段的记忆涌入脑海,每一个画面都真实得像是他的亲身经历。
    季思危头痛欲裂,思绪像一团乱缠的麻绳,无比混乱。
    那场在跨江大桥上遭遇车祸的画面在脑中反复出现,竟是所有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段。
    他紧闭着双眼,凭借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梳理着这些杂乱无章的记忆。
    季思蕴见他脸色发白,表情很痛苦,担忧的说:“医生马上就过来了,你先好好休息,别用脑。”
    季思危点了点头,喉咙干涩难受,他拿起床边的水杯就想喝。
    “水冷了。”季思蕴轻轻按住他的手,给他重新倒了一杯温水:“慢点喝。”
    一杯温水下肚,冰冷的四肢逐渐回暖,季思危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他继续梳理着混乱的记忆,很快便发现,这些记忆其实是两个人的人生片段。
    一人叫季思危,另一人叫风霖。
    季思危正在念高一,风霖已经工作了。
    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生活轨迹没有重叠的地方,家人、朋友、成长环境完全不同。
    说起来可能难以置信,但季思危现在无法分辨哪一段才是属于他的记忆。
    医生很快就到了,他给季思危做了一些常规检查,表情并不严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部会疼痛吗?”
    季思危轻轻皱起眉:“我的记忆很混乱,一思考就会头疼,而且,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两个人的人生记忆。”
    医生讶异地问:“两个人的人生记忆?”
    “嗯。”季思危颔首,认真说道:“一个叫季思危,另一个叫风霖。”
    医生和季思蕴对视一眼,又问季思危:“那你觉得你是谁?”
    季思危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虽然季思蕴喊他“思危”,但他仍旧不能确定自己是谁,只因两段记忆都真实得可怕。
    季思蕴一听这答案,顿时有些慌了:“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我弟弟是脑震荡了吗?”
    医生负手思索片刻,轻声安抚她:“头颅CT没有异常,但患者出现了头疼、头晕、记忆错乱的症状,有可能是轻微脑震荡,这是头部受创的常见症状,你们不用过于紧张,我的建议是暂时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一阵困意袭来,季思危眼皮沉重,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季思蕴推着轮椅进入病房,温声说:“思危,我办好出院手续了,我们回家吧。”
    季思危坐了起来,疑惑道:“医生不是说要观察一段时间吗?”
    季思蕴说:“都住了一周院了,医生说让你回到熟悉的环境里生活会恢复得快一些。”
    “只是稍微睡了一下,就过去了一周?”季思危在心里暗想,非常惊讶。
    他这到底是睡觉,还是昏迷。
    这也太奇怪了。
    这里真的是正常的世界吗?
    季思危的心里产生了疑问。
    但他的思绪一直很混乱,无法确定到底是他奇怪,还是这个世界奇怪。
    于是,他问季思蕴:“姐,我觉得我只是稍微睡了一下,就过去了一周,你有这种感觉吗?”
    季思蕴笑了笑:“你这周睡的是有点多哦,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吧,我这个星期忙得要命,感觉像过了两周一样漫长。”
    季思蕴收拾完东西,帮助季思危坐上轮椅,向医院大门走去。
    一辆黑色汽车早就在一旁等候,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大叔打开车门,冲季思危笑了笑:“恭喜少爷仔出院啦,以后无灾无难,快高长大。”
    看见中年大叔,季思危脱口而出:“陈叔。”
    “哎。”陈叔应了一声,给他们开车门:“先上车吧,医院门口不可以停车。”
    总觉得这个画面非常熟悉,好像经历过一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经历过呢……季思危一往深处想,脑袋又传来一阵痛楚,他只好暂时停下思考。
    回到家,阿姨马上迎了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说:“回来啦?我今天炖了老火靓汤,思危先喝一碗吧?”
    季思蕴把手上的包裹递给阿姨,温柔地说:“阿姨,我的房间收拾好了吗,舅舅暂时赶不回来,我这两天在这里住。”
    “早就收拾好啦,你们去洗手喝汤吧。”阿姨说:“我把这些东西洗一洗。”
    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每一句问候,就连他们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是季思危无比熟悉的,他待在这个环境里,感到很惬意。
    但这种惬意没有让他完全放松下来,他没有忘记,要追寻真相。
    他必须要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会有两个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