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拉上窗帘挡住杂乱的树影,季思危用黑色手机调了个闹钟,把水果刀藏在枕头底下。
而后,他倒在柔软的床上,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倒掉,顿时觉得眼皮子有些沉重,很快便进入了睡眠。
中途醒来一次,睡眼朦胧地扫视一圈房间,看到一双在暗夜中发散着幽光的碧绿猫眼,季思危很快又睡着了。
“喵嗷~虎牙醒醒!”
感觉到有两只柔软的肉爪子在按揉着手臂,季思危刚睁开眼睛,八尾猫那张圆乎乎的猫脸就怼了上来。
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了,房间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淡青色光雾。
八尾猫的眼神很严肃,嘴巴一张一合:“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季思危一下就清醒了。
穿好制服外套,抽出枕头底下的水果刀,藏进袖中。
看了看时间。
早上六点半。
关掉即将响起的闹钟,季思危随手把凌乱的刘海捋向后面,戴上鸭舌帽。
做了一夜奇怪的梦,醒来却忘了个干净。
提上背包,季思危推开了房门。
阿命站在大厅的门后,手上握着匕首,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举起匕首,用刀刃遮挡住猫眼。
“咚。”
突然响起一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季思危看到房门轻轻震动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正站在门外!
空气里混进了一股子血腥味,变得越来越浑浊。
季思危清晰地看到,黑气从门缝里渗了进来。
门外的东西想进来。
但它好像不能自己推门。
门外传来刮挠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重。
季思危忽然想起某次上课,老师板书的时候指甲不小心刮到黑板,也是发出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鬼怪的指甲好像都很长,而且都很喜欢挠门。
不过,有种生物比它更喜欢挠东西。
季思危抱起八尾猫,走到门前,低声说:“别客气,挠。”
八尾猫眼睛一亮,祭出九阴黑猫爪,在门上一通乱挠。
门外的东西可能没碰到过那么嚣张的对手,瞬间就静音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大厅里只剩下八尾猫挠门的声音。
门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八尾猫的两只爪子被震开,脖子缩起,它瞪圆了眼睛:“这玩意儿在吓唬本神君!”
季思危把八尾猫举高,与门上的猫眼齐平:“吓回去。”
阿命莫名理解了季思危的意思,把匕首撤走,眼神无奈。
她感觉这一人一猫根本不把门外的东西放在心上。
没有了刀刃的遮挡,八尾猫好奇地把眼睛探向猫眼。
它看到一只死气沉沉的红色眼睛。
“嗷!!”
一门之隔,八尾猫听到一声恐惧扭曲的尖叫。
好像还破音了。
外面再无动静,那东西已经跑了。
八尾猫不解:“它的眼睛长得那么丑,本神君都没叫,它怎么有脸叫?”
季思危:“可能因为你长得过分英俊,它羞愧难当,只好掩面逃走。”
八尾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阿命:“……”
季思危透过猫眼看向门外,确定那东西消失了,才打开门。
门上有几道挠痕,挖得很深,木屑都翻了出来,上面还沾着些许鲜血。
地板上也有一小滩血,红得发黑。
放眼望去,魏七和莹莹的门前也有一滩血,门上也有几道挠痕。
它把一楼每一户的门都敲了一遍。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它,但那些渗进门缝的黑气已经能说明,它确实是鬼怪。
季思危缓缓抬起眼:“楼梯上也有血迹,看走向,它是从楼上下来的,这些血是人血,有人出事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一般,他的话音刚落下,楼上就响起了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和重物倒地的声响,而后,整个楼道里爆发出一阵惊叫,余音在几层楼之间回响。
“死人了!死人了!”
虽然这个声音因为过度恐慌而扭曲了音色,但季思危还是听出来了,是那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的声音。
“上去看看。”季思危避开地上的血迹,爬上楼梯。
阿命紧随其后。
刚上到二楼,就碰见了刚打开门的徐医生和酷哥。
两人穿着整齐,而且神情清醒,只是眼睛有些泛红,昨晚应该是没怎么休息。
酷哥的黑色长箱没有离身,季思危怀疑箱子里装着他的武器。
“你们也听到声音了?”
徐医生轻声问道。
“死人了!快来人啊!”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季思危揉了揉耳朵,笑了笑:“这很难听不见。”
酷哥看着二楼紧闭的两扇房门,很难得地发了言:“都听得见,只是有些人没胆子出来。”
徐医生叹了口气:“人之常情。”
季思危留意了二楼的房门和地板,发现只有左侧那扇门上有挠痕。
看来这鬼怪也不是挨家挨户地骚扰,应该是随机选择。
越往上走,血腥味越浓重,血臭与空气纠结得难分难舍,已经到了让他们禁不住屏住呼吸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