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垂下眼睛,紧紧攥住拳头,身上腾起一股黑色阴气:“那天晚上,我们男生都偷偷喝了酒,睡得很死,我在一楼的房间睡,中途被尿意憋醒,于是迷迷糊糊地起床去厕所。
“刚走出房间,我忽然闻到一股煤气的味道,我想起来王皓家的厨房用的是煤气,很可能煤气泄露了,所以急急忙忙去厨房看。厨房的煤气味果然很重,我吓出一身冷汗,顿时清醒很多,用衣服捂住口鼻去开窗。
“就在我去到窗边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我没来得及回头,脑后就传来了重击!我倒在地上后,那人又狠狠锤了两下……”
鬼怪眼中一片恨意,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所以我确定,这不是一起意外,而是一起谋杀。”
没想到这个鬼怪身上有那么重要的线索,算是意外收获,季思危抓住时机,又问道:“你身上有这么明显的人为伤口,警方竟然没有发现吗?”
鬼怪眼睛骤然赤红一片,他一步一步走向季思危,身上的皮肤簌簌掉落,露出焦黑的骨头,用嘶哑的声音吼叫:“我离爆炸地点最近,烧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焦臭味充斥着整个浴室,季思危一皱眉:”没有看到凶手的脸,你却确定他是班上的人……当时房子里只有我们班的人吗?”
“你那天也在场,你会不知道吗?”鬼怪俯下身,鬼气森森的脸几乎贴在季思危面前:“凶手本来是想把我们全部杀死的。就因为你双腿瘫痪,被安排在一楼的房间,所以你才侥幸逃了出去,侥幸活着……”
鬼怪说到这里时,眼睛里满是对生的嫉妒,身上的阴气悄然发生变化。
不知不觉间,鬼怪已经起了杀心。
“为什么死的是我?我不甘心!”
鬼怪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焦黑尖锐的双手掐向季思危的脖子。
距离太近,季思危顾不上管掐向脖子的双手,掌心的红色血雾暴涨,如烈火簇动,直接扼住鬼怪的咽喉。
脖子上传来尖锐的疼痛,鬼怪的指甲划破季思危的皮肤。
再深一寸就能割断他的动脉。
只是鬼怪没有机会了。
焦黑的双手软软垂下,狰狞的脸上凝固出震惊的表情,鬼怪张着嘴巴,发出痛苦的气音。
眸色渐深,季思危手指用力一收,红色血雾扼断鬼怪的颈骨。
鬼怪在眼前消失,空气里的焦臭味随之消散。
这个鬼怪怨气比张潇潇重得多,季思危摸了摸脖子,指尖上果然有黑红色的血液。
空气里有鲜血的气味,符纸的干扰作用变弱,另外一只鬼怪闻到血味,肯定也要过来。
扫了一眼浴室,季思危抄起一瓶沐浴露,转动轮椅方向,面向门口。
磨砂玻璃门外出现一个黑影。
“砰!!”
黑影像个狂躁症患者一般,脑袋重重撞击玻璃门。
季思危算是明白了,只要暴露身份,就很可能会成为攻击目标。
如果说收到小纸条的人相当于判了死刑的话,暴露身份算是判了缓刑。
当然,鬼怪们没有有行刑能力就另说了。
既然鬼怪们要动手,季思危不介意帮助他们早日脱离苦海。
“砰!”
黑影猛撞玻璃门,门框一震,玻璃上出现一个蜘蛛网形状的裂纹。
符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门被用力撞开,一个黑影出现在面前。
“哈喽。”掂了掂手中的沐浴露,澄澈双眸微弯,季思危唇边浮现出浅浅的梨涡,和闯入浴室的鬼怪笑着打了个招呼。
眉眼清俊沉静,没有攻击性,像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下一刻,裹着凛冽红雾的沐浴露毫不客气地砸向鬼怪的脸。
“啊!!”鬼怪发出短促的惨叫,被砸得撞到洗手台上,人类形态分崩离析,露出被大火烧得萎缩的皮肤。
沐浴露落在地上,按压头裂开,清新的橙子味顿时填满整个空间。
鬼怪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没有睫毛的阴毒双眼盯着季思危流着血的脖子。
疼痛让鬼怪双手发抖,但对血液和生气本能的渴望促使他再次冲了上去。
“呀呵!”
霸气侧漏的暴喝响起,一个圆乎乎的黑影从宿舍里面蹿出,单脚踹在鬼怪的脑袋上。
鬼怪撞上防护网,脸上多出一个红色的猫脚印和几个细小的血洞。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束红光穿透胸膛。
鬼怪张了张嘴,没能吐出一个字便化成一缕黑烟。
晚风一吹,黑烟钻出防护网,融入黑夜之中。
八尾猫跃上洗手台,睨着季思危:“我们不在一会儿你就受伤了,真是不让猫省心。”
浮在半空中的小木偶双手叉腰,模仿八尾猫的语气说:“真是不让木偶省心。”
“小伤。”季思危捡起沐浴露,笑了起来:“洗澡吗?”
八尾猫瞳孔一缩,警惕地看着季思危,招呼小弟:“不洗!小木偶我们走。”
扔掉沐浴露之后,季思危捡起地上的符纸。
折好,放置于干燥处。
符纸可以循环利用,不能浪费。
洗完澡,季思危找到消毒水和止血贴,草草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叶枫在呼呼大睡,完全没受到影响。
“叶枫,起来洗澡。”季思危敲了敲叶枫的床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