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我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再见了,一楼的窗户,大概就是我今时今日的归宿了吧——”
……
最后,在谢公萱试图吟唱《死魂灵》之前,其中一个游戏机终于被摆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少年一副无奈的样子:“无论是什么情况下,都完全拿你没有办法啊……”
然后他轻轻叹着气:“那就从晚上开始——”
谢公萱拒绝:“过了十二点才算明天嘛。”
生活不易,太宰叹气:“唔,知道啦——十二点。”
……
凌晨四点看海棠花的,是川端康成。
凌晨四点被饿醒然后再也睡不着最后披了个长长的外套就摸到了厨房的,是谢公萱。
最后还是拖到了一点交出设备,好像哪里不对劲的她梦境断断续续,颇有戒毒的难过感,最后醒来的时候格外的早,只好起来吃点东西清醒一下。
冰箱里面是什么呢,水果,牛奶,面包——
都不太想吃啊。
寂静的夜晚只有窗外的虫鸣,夜雨随着清寒在窗上奏着好听的曲子,却也随着深夜朝着黎明的转折的曲线变得慢慢沉静起来。
这样的安静时刻,谢公萱小心翼翼合上冰箱门的时候,顺利注意到了因为一个个子很高的男性的出现而被挡住的光线。
“太宰治?半夜不睡觉,你也是出来觅食的吗……”
吓得差点关门用力过度的谢公萱因为猝不及防的惊吓抓住了对方的衣角,然后小声地谴责着。
“……是我哦?”
雪片一样单薄的声音,像是因着今晚的夜雨产生的幻觉。
她怔怔然抬头的时候,只看见了不太清晰的少年好看的面容,也注意到自己抓住的衣角柔软过了头,比起太宰治的外套,更像笼罩陀思妥耶夫斯基清瘦身影的黑色披风。
谢公萱不知所措地松开了手:“啊,抱歉——”
同样是突如其来出现在生命里的人,和这个亲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太宰治那样自然而然的感觉……
更多的是,介于合理与不合理之间的情绪,像是隔了一扇透明的壁障对话那样。
似乎是为了缓解一下逐渐变得微妙的气氛,她又问着:“……你也饿了吗?”
“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哦——来到这里之后,反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他带着笑意语气很温和,像是不愿意惊扰安静的空气那样,“如果想要茶点的话,有一些放在橱柜里没有开封。”
“是吗,我听她……听母亲说你是为了工作才回来的,现在居然无所事事起来了啊。”谢公萱最开始试图将手机摸索出来打开手电筒,但是当触碰到一小片枫叶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手机已经不在身边了。“……唔,能麻烦开一盏小灯吗?”
“这样的要求,不需要算进麻烦的行列吧?”
随着费奥多尔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什么开关的动作,白色的光晕从头顶玻璃花形状的装饰品上投射下来,度上了一圈圈干净而朦胧的色彩。
“用你的异能的话,也可以做到的哦。”
被灯光晕染的更加苍白的费奥多尔像是试探性的低语着,也是听到他这句话的同时,谢公萱下示意地侧过了身。
她的身影,都如同倒映在湖面的天空一样,整个反映在那双紫红色的瞳孔里。
他视线停留了一瞬,如果是这个反应的话……那就说明她的异能依然存在啊。
“我还以为是个超级大秘密,原来你也知道啊……”谢公萱没什么犹豫地打开了橱柜的门,“不过没有什么差别吧~”
费奥多尔语气停顿了一瞬:“没有差别吗……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已经顺利够到了柿饼的她眼睛亮了亮,因着已经能想象到那甜蜜柔软的味道让全身都像跌进棉花糖里的进食体验,谢公萱的回答都轻快了很多。
“人类可以使用的工具本来就很多了……以后还会越来越多的,好像几乎没有什么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异能的话,也只是其中一种吧。”
说起来,从见到面前这个亲人开始,她们好像从来没有多说过几句话。
关于他和自己父母关系的好奇,关于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异能的好奇,驱使着谢公萱又补充了一句——“要坐下来聊聊吗,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迫切的进食欲望的话?”
“没有拒绝的理由哦?”
他是这样回答的。
寂静的房间里,盒子打开的摩擦的轻响格外的明晰。
谢公萱用行动表示,饥饿这种事情,多忍一秒都是血亏。
“过分强大的能力对于普通人而言只会招致祸端,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世界的能力,神明拥有就足够了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话的时候,像是带有一种吸引别人专注于他每一个字,然后将其带进自己思维漩涡的魔力那样。
“是啊,这样说也没有错啦。”预想中的软糯甜味化开的时候,谢公萱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不过小到忍着暴饮暴食的欲望去认真生活,大到推翻小部分人贯彻自己私利的统治,或者是坐在谈判桌上用《海洋法》终止几百年的争端……
好多好多事情都让历史朝着原来越为了人服务的方向前进啊……如果这样说的话,人类本身就在不断和自己的力量对抗的进程中,不过正是在这样的对抗中,我们才成了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