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清醒状态的谢公萱,并不能最大程度的去幻想。这就是为什么在计划的初期,他试图让谢公萱被致幻。
她有些茫然地回答:“所以……我真正的异能,实际上是‘把文学中的句子作为桥梁’的异能,而能把幻想变成现实,是因为我自身处于交接点的缘故……”
“没错,其实这些,在我提到量子力学四个字的时候,你就反应过来了吧?而我,是在近距离看你发动一次之后才明白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到最后,带了些孩子气的不开心,但即便是看不见,谢公萱也能想象到他布满黑暗的眼眸。
她不是书。但是却某种意义上可以实现书的一切功能。
一切都是有针对性的……她一定要把费奥多尔的真实计划告诉太宰才行。
“这些都是你,处于真实和幻想的界限的人才知道的信息。侦探社不知道黑手党在干什么,黑手党不了解军警的布局……你要怎么样,才能让这场风暴中心的人理解你,然后结束这次斗争呢。”
“……你什么意思。”
“世界的夹缝是孤独的。你本来不该属于这里,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理解你,无法知道你知道的事情,无法处于你处于的处境……”
“不能,理解我?”
“我就不一样哦,我可以帮助你实现你想要的‘真实’,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的话——你并不属于其他人,其他人也在和你错开的时空里,过于执着的话,最终也只是没有谁能触及的孤岛——”
他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一样,贴近耳边,循循善诱的,想带着她一路坠落到深渊里去。
“他是太宰啊——”谢公萱突然这样反驳着,“他一定知道的!——就算不知道——我也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他。”
“是吗,我以为你听了,会选择我的。”
最后,费奥多尔这么说着,语气的末梢仿佛带着难过的音调。
“砰”!
窗外的狙/击/枪就这样开了一枪,正对着她的头部。飞速前进的子弹让谢公萱根本没有说出一句话的时间。
难道要这样沉默的,被一颗子弹结束生命吗?
拉开的窗帘被轻微的风掀开一个角,一瞬间的白色光芒像神灵的怀抱。
死了也好。
……
当。
被劈成两块的子弹坠落到了地上,旁边的福泽谕吉还保持着出剑的姿势。
“没有必要担心,我是不会让被保护的对象受伤的。”
他这样说着,收回了剑。
“多谢……”
谢公萱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去寻找太宰治,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真实和幻想的界限,纵使有界限,我也要亲手撕碎!
因为我……那么喜欢你啊。
喜欢到就算不在同一个世界,我也要披荆斩棘,杀出血路来,拼尽一切去靠近你。
然后把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心情,一起告诉你。
脑海里出现了横滨的布景,努力在c3中寻找他的身影。
绕开了滴着血的红色的粘稠的道路,在宛若地下迷宫的据点层层穿透,却只能找到蔓延着没有尽头的黑暗。
不对……太宰他不会亲自下到地面据点的,他应该还在外面。
谢公萱突然想起什么,将搜寻范围转移到据点的外部。
找到了,他就在那里,沉默地后退着,前方就是枪林弹雨。
但是谢公萱试图链接他的时候,整个人的视线倒回了现实。
人间失格……
不信邪的谢公萱看到他暂时没有危险,果断拨打了电话。
电话的嘟嘟声,让她心乱如麻。
第一声,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第二声,他现在会不会突然被偷袭没有办法接电话?
第三声……
“喂,公萱吗。”
“太宰——你知不知道——”
谢公萱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电话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能听见那一边传来的,铺天盖地的步/枪连射的声音。
最后,太宰轻轻回答。
“知道的。”
“啊?”
“我知道的,你做的很好……等这边结束,我接你回家。”
“嗯……嗯!呜……”
她赶紧按了挂断,总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哭泣的声音。
就像心中压着的很重很重的石头被轻飘飘地搬走了一样,她在靠着墙的角落缩成一团,怎么都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福泽谕吉还没有离开,也蹲下了身子,似乎有些为难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递过来一颗糖。
“呜,多,,多谢。没事,我就,一时缓不过来。”
福泽谕吉静静看着她,只知道谢公萱刚刚和太宰治打了电话:“等太宰君回来,让他加班。”
她也跟着笑了:“嗯……加班!”
安慰完她的福泽社长把全部的糖留下,然后回了办公室。
谢公萱一直哭着哭着,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想起来,这个组织一会儿就没了,为什么还要跟着太宰回家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确实是控制人心的高手,尽管谢公萱已经初步对情况做出了应对,他已经不占有战局的控制权,他还是想通过危急的外部形势和巨大的信息量试图控制她的想法,让她在难以判断的形式下被迫接收费奥多尔的思维模式,简单来说就是洗脑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