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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从殊:“……”最极致的嘴臭,最致命的回应。
    劝瀛方斛放弃将他制成尸偶是条行不通的路,苗从殊的手指蜷缩起来,将所有力气都尽量集中到左手手臂。
    在瀛方斛蹲下来,执起他右手正要划两刀时,苗从殊猛地一把抢过匕首。暴起一刀本要扎进瀛方斛的脖子但角度偏了,只扎进他肩膀。
    瀛方斛捂着肩膀,鲜血从手指间流淌下来。他不敢置信的瞪着苗从殊,眼眶瞬时便红了。
    “你怎么能杀我?”
    “别吼,你还没死。”苗从殊镇定:“等我再补两刀。”
    瀛方斛拔出肩膀的匕首,手和肩膀全是血迹。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苗从殊:“刚才一击用尽全力了吧。没能一刀毙命,可惜。我死不了,殊殊就得陪我。你就是我的。”
    此刻的瀛方斛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苗从殊:“如果是一刻钟之前,我会毫不犹豫跪地求饶。但现在你后面站着你的两个前辈,我想他们应该不同意‘我是你的’这句话。”
    瀛方斛皱眉,他在判断苗从殊是不是诈他。不过他很快就信了,因为下一刻整座院落亮如白昼,涌入无数甲胄卫兵,而灯栖枝与鹿桑荼背着手分别从各自带来的府兵中走出来。
    苗从殊同他们打招呼:“晚饭吃了吗?”
    瀛方斛现在失血过多还挺虚弱,正是趁病要命的好时机。不过苗从殊在他手里,灯栖枝和鹿桑荼只好先同他周旋,谈话内容主要维持同一个中心:安全放人。
    城南鬼宅到处都是灯栖枝的府兵和鹿桑荼的重骑兵,屋顶还有一排藏起来的射手,搞个情敌仿佛在围杀谋朝篡位的乱臣。
    身处在暴风中心的苗从殊反而最淡定,看着就没心没肺还想打瞌睡。
    旁观者,多少有些敬佩。
    泡男人见过不少,到这份上的,实在不多见。
    仙临都的苗老爷,多年坚持只看脸不看人品身家的勾汉子标准,令他身处无数大小修罗场,依旧淡定得恍如置身事外。
    若他们学得一招两式,追到意中人不挺轻松?
    灯栖枝、鹿桑荼走近,他们同瀛方斛形成真空地带,其他人听不见他们谈话。苗从殊则是左耳进右耳出,兴致缺缺。
    灯栖枝:“你放了苗殊,”他还是习惯苗殊这个名字。“我们放你走。”
    瀛方斛:“凭什么?我死了,他也得跟我一起死。”
    鹿桑荼:“你死了,我们把你挫骨扬灰,扔进臭水沟、喂狗吃。而苗殊会埋在我的坟茔,和我同椁同葬,生生世世是我的人。”
    灯栖枝眼神有些冷,但没开口反驳。
    鹿桑荼:“而你和他永远没有可能。”
    灯栖枝:“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放了苗殊,我们也放你走。杀了苗殊,你也得死,而且永远不可能再见到苗殊。”
    瀛方斛还没来得及用南越奇术,灯栖枝和鹿桑荼的威胁确实戳中他最不能忍受的痛处。
    他不怕死,但怕见不到苗从殊。
    “好。”他突然开口。“我跟殊殊说点话,你们退后五步。”
    苗从殊猛地回神,便见到满身血污的瀛方斛凑过来,脸在眼瞳里放大。一个轻若无物的吻落在头发上,他听到瀛方斛说:“我刚才只是试探你,不是真的想杀你。”
    “我的控偶术练得不行。暂时没办法让尸偶更像个正常人,我在想办法改进,可以让尸偶共享我的寿命、修为的同时,不会失去五感。”
    “我真的,只是想留住你。”
    苗从殊眨了眨眼,同他说:“可我不喜欢啊。”
    这时,灯栖枝走过来,从瀛方斛身边抱起苗从殊,将他抱走。没过多久,所有府兵、重骑兵和射手如流水退潮,迅速撤退。
    偌大空荡的院落只剩下血染了半边身体的瀛方斛,他瘫坐在苗从殊原本坐的椅子上。五指曲起扣住脸,那张漂亮的脸蛋瞬时沾了几个带血的手指印。
    面孔仰起,眼瞳无光,了无生气。
    嘴里呢喃着什么,没人听清。
    哑奴担忧他的伤势便向前,走得近了便听到瀛方斛呢喃的内容:“不喜欢?现在说不喜欢?怎么可以?我那么说了,还是不接受。明明就是想离开,都是借口……”
    内容越来越偏执狠戾,到后面连哑奴都觉得他说出口的每个字,似乎都带了血腥味。
    ..
    马车车厢颇为平稳,在寂静的街道上只听到车轱辘轧过石板的声响,府兵和重骑兵反而安静得像是幽灵。
    苗从殊身上的毒性已经解了,所以他可以动,但现在就是不敢动。
    他盘腿坐在车厢最里面,其实如果可以他想面对车壁,但左右都是两位前任而他们并不允许。于是眼下的情况就是左右两前任,中间夹一个无辜的小宝贝。
    鹿桑荼开口:“他住到我府里。”
    灯栖枝:“那不行。他是我要娶的人,得住我家。”
    鹿桑荼:“早在四年前,他便和我在一起。”
    灯栖枝:“已经分了。”
    鹿桑荼拨弄他的佛珠,睁开眼看向苗从殊:“你想住哪里?”
    灯栖枝也看过来,等他回答。
    苗从殊:“苗府。”
    两人同时无视,但没有再争吵。一个闭着眼默念佛偈,一个拿出公文来看,苗从殊左右瞟了眼,心里开始想念他的郁浮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