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程长得好看,琼鼻唇红而秀美,宛如精雕细琢的美玉。因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自小靡衣玉食、肥马轻裘长大,眉眼间便有不同于常人的天真无害。
纵是高高在上如修士,见他也觉高洁而生欢喜亲近之意。
不似苗从殊,青衣缟布、散漫世故,哪怕站在人群最前面也会被无视得很彻底。
两相对比,难怪徐负雪会爱上温锦程。
温锦程快走两步来到苗从殊面前,仔仔细细的瞧着他,从头到脚没有哪处被放过。待看完了,他脸颊泛着红晕、唇角带笑,语气略激动的说:“小殊,果然是你!!”
相比温锦程的熟络激动,苗从殊的回应显得格外冷淡。
苗从殊:“别挡道。”
温锦程又想搞什么?
苗从殊警惕的后退,他一向防备温锦程,因眼前这人根本就是心理有病的变态。
人前是冰壑玉壶,人后就对他露出毒蛇似的獠牙。明里暗里给他下套害他无数次,要不是他身为散修有点修为,早在人间就被玩死了。
温锦程内里的五脏六腑剖开来根本全是毒汁,阴暗卑鄙又恶心。
景晚萩等一干人见苗从殊这敌视的态度便有些不满,同时难免疑惑他为什么敌视温锦程,明明温锦程待他很好。
温锦程面色苍白,说:“我只是见到你很欢喜,忍不住想跟你说说话。”
苗从殊浑身不舒服:“我们不熟。”
温锦程明明恨他,偏又爱在外人面前装得跟他很亲密,然后踩着他时不时对徐负雪表露一点关心,最后名正言顺抢走他的付出。
温锦程直勾勾望着他,讷讷说:“你养大阿雪,阿雪待你亲厚、敬重有加,我便也感激你。你也算看着我长大,我、我心里一直尊敬你、喜爱你。”他强颜欢笑:“我也知你不喜欢我,但我始终……”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意犹未尽再加上苗从殊冷淡的态度足够令在场众人浮想联翩。
温锦程同徐负雪两情相悦,投桃报李敬重养大徐负雪的苗从殊,可谓知恩感恩、爱屋及乌。
再对比苗从殊的态度,不免有些挟恩图报、骄横自大的意思。
景晚萩率先开口:“锦程,你既是徐师弟的救命恩人,也是他放在心尖的道侣,我们宗门上下就会护着你。人家不领情,你也不必委屈自己。他的恩情,宗门会报答。”他唤来小童:“带锦程世子回去。”
紧接着,他又冲苗从殊说:“此事我会向徐师弟问明白,事无巨细、一点一滴算分明。我太玄宗不会亏待你,但我希望你别借着我太玄宗的名号到外头招摇撞骗。”
话音刚落,他拔剑劈裂苗从殊脚旁的石头。
“我不像锦程那么温柔。”
景晚萩杀意凌厉的警告,同时释放出金丹威压。
其他人看向苗从殊,看他会被吓成什么样。
苗从殊想了想,慢吞吞说:“我拟个报答礼单,晚点送到你手里。”顿了顿,他又说:“虽然太玄宗大门大派不在乎那么点东西,但我也会不好意思。我不会贪心,你放心。”
景晚萩\众人:“……”
完全没有被吓到并且脸皮好厚!
景晚萩冷嘲:“果然世故。”
他嘲罢便偕同温锦程离开。
其他人见留下来没什么看头就陆续散去,当然人走茶不凉。
回头到了山门口他们便摆起各式零嘴,对着围过来的一圈外门和别派弟子开始添油加醋聊起这桩狗血故事会。
人基本走光,原地除了苗从殊还有一名等着收拾断树碎石残骸的外门弟子。
他见苗从殊呆站着,背影萧索孑然,不由觉得他可悲又可怜。
上前一步正想给句好听话劝劝,却听苗从殊正低语:“养育之恩得给多少?修真界第一大宗少宗主、天生剑骨,稀世之宝、价值连城!若是再多几件品质好的灵器,再冠以太玄宗出品,倒手卖得提高三倍的价。算下来能赚……”
“发达了。”
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突然觉得他才最可悲。
人家天降横财,灵器银钱全在手,萧索可怜都是屁。
这时,远处的温锦程突然回头望着苗从殊毫无所觉的背影,一张秀美的面孔陡然露出贪婪兴奋的笑容。
好似腐烂骸堆里吐信子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
浮云城。
酒楼里,说书的老修士正绘声绘色描述太玄宗新认回来的少宗主、少宗主的同性道侣以及少宗主两个爹和娘之间错综复杂、变化莫测的多角关系。
“原这苗姓散修和徐少宗主是养父子关系!”
“吁——这有什么复杂?还没之前小三的说法有意思。”
“他不捡了个大便宜?区区一介散修居然跟太玄宗宗主称兄道弟、平起平坐,太幸运了。”
老修士吊着眼说:“我朋友他儿子在太玄宗外门当差,当时可听得真真的,那青衣散修亲口承认徐少宗主是他前任!”
“你刚才不还说他们两是养父子关系?”
老修士:“是养父子,也曾经相好过。”
“噫……”台下唏嘘,既嫌弃又好奇:“他们大门大派的男男关系真乱。”
……
楼梯中间,苗从殊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沉思,有关他和徐负雪的谣言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