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雪轩目光很远,似乎没有放在苏白秋身上,听到她的话,还是没作声
齐雪轩在想什么呢?
她想起,爷爷和奶奶会叫她小轩,齐平光会僵硬的叫她齐雪轩,而在久远的记忆里,有一个黑发及腰的女人,会温柔的笑着叫自己阿轩
她说,“阿轩,你不要把身上弄那么脏”
她说,“阿轩,你小心一点,不要摔了”
她说,“阿轩,你快睡吧,早点睡才能长高高”
她说,“阿轩,你以后要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个向来温柔善良的女人就此陷入了长眠
那一年,小小的,才八岁的齐雪轩,在母亲的病床前,泣不成声
现在,十八岁的齐雪轩,举着宽大的黑伞,听着密集的雨滴砸在伞上的声音,面对着面前那个女孩,沉默了许久
她垂着眸,一直没有说话,内心里,有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情绪开始蔓延,或许……是悲伤?或许……是怀念?齐雪轩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此刻喉咙有些干涩
原来某些东西被压的太久了,久到她都要忘了,可记忆里总还是在的,那道温柔的、含笑的女声,一直在记忆的深处,从未褪色
察觉到齐雪轩似乎突然低落,苏白秋有些慌乱,她见过淡然的、冷漠的、开心的齐雪轩,可低落代表着脆弱,此刻的齐雪轩,是苏白秋没见过的,脆弱的样子
“你……”她上前一步,拉住齐雪轩的手臂
“苏白秋”齐雪轩抬眸,喊她的名字
“嗯?”
“叫吧”
握紧伞柄,齐雪轩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叫吧”
苏白秋一动不动的望着齐雪轩,从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里,她看到了一点光,那人漂亮的眸子里似乎含满了某种情绪,是……悲伤吗?还是释然?苏白秋不知道,她看不透
但她想做一件事,现在就想做这件事——她想抱住眼前这个人
上前一步,苏白秋拥住了齐雪轩
“阿轩,阿轩,阿轩”苏白秋的声音一次比一次低
大雨喧嚣,齐雪轩没有躲,也没有推开苏白秋,任由苏白秋抱着自己,即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明明不习惯别人太过亲密的接触,或许是今晚的风太大了,她有些冷了,而苏白秋的怀抱很温暖
看着女孩乌黑的发,齐雪轩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母亲,也有人叫我阿轩了
——
随后,苏白秋和齐雪轩坐上了老李的车,回了小区
一路上,齐雪轩一如既往的话少,而关于那个拥抱,她什么都没说,让苏白秋小小的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之后齐雪轩会计较这件事呢
回家放好书包,苏白秋又去了齐雪轩家
敲门等了一会,明显换了衣服的齐雪轩开了门
“那个……”
“看小熊吗?”齐雪轩显然很清楚,打断她
苏白秋点点头,齐雪轩让她进来,走进去,她发现小熊正蹲在沙发旁边,一双大眼睛正无辜的看着苏白秋
“正好,有个问题我觉得必须好好处理一下”齐雪轩突然道
苏白秋心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齐雪轩朝餐桌那边抬了抬下巴,苏白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餐桌下面看到了一坨可疑的不明物体,大概是小熊的……
“这……我、我马上去处理!”
说着,苏白秋一溜小跑,拿了相应的工具就去处理餐桌下的那坨东西了
齐雪轩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叹口气,揉了揉眉心
天知道她一回家看到那坨便便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
等苏白秋处理好回来,就看见齐雪轩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语文书
呼出口气,苏白秋走到她面前,郑重的弯腰道歉:“对不起,那个……小熊……”
啪,头被书拍了一下
虽然不痛,苏白秋捂着被打的地方,懵懵的抬起头
齐雪轩并没有看她,目光依旧在书上:“不是你的错,别什么事都上赶着认错”
“可是小熊……”
齐雪轩叹口气,合上书,“你负责教它定点上厕所”
苏白秋点点头,问:“小熊吃晚饭了没?”
“早上走之前放了粮,晚上的还没喂”
听到这话,苏白秋又过去拿了狗粮,放了一定量在小熊的碗里,顺便还把明早的粮准备好,让齐雪轩像今天一样,上学之前给小熊拿出来就行
齐雪轩从书里抬起头,看了一眼苏白秋的身影,忽然觉得苏白秋似乎在她家越来越自然放松了
见苏白秋倒狗粮,小熊机灵的知道吃东西的时候到了,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
见它吃挺欢,苏白秋笑了笑,顺顺它的毛,洗了手之后才坐回沙发
“那个……周末……”
见她吞吞吐吐,齐雪轩看向她,“周末怎么了?”
苏白秋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才道:“周末……一起去看日出吗?”
齐雪轩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苏白秋连忙补了一句:“去山上看,附近有座山,听说风景很不错的!正好当作运动”
齐雪轩思索了一下,周末她正好没什么事,平时都是在家看书或者去公司看看,偶尔出去走走也不错,只是……
“我倒是没意见,只是你确定你能清早去爬山然后还能去训练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