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元君自顾自道:“没关系,你没有前世的记忆了,所以不相信,但是我会找到办法让你想起前世种种。”
辛秀这下子来劲了,奇道:“还真有办法能想起前世的事?”
老实说,她都有点想待在这让薛衣元君想办法,好看看自己前世什么模样了,虽然她不觉得自己一个穿越的,前世和薛衣元君他老婆青娥有什么关系,但这也不妨碍她对自己的前世好奇。
反正目前又没危险,既来之则安之,到螭风洞见识一下也行。
辛秀一考量薛衣元君对自己这态度,立刻从容起来,只露出一点为难神色:“既然如此,我可以暂时留在螭风洞,只是没有想起前世之前,我不会与你做什么夫妻。”
薛衣元君只是道:“青娥放心,我定会让你尽快想起来。”
两人站在螭风洞说这几句话的当口,有人察觉到螭风洞主人回来,前来洞口迎接。这些仆从都早已习惯薛衣元君这个模样,毕竟每年他都会不定时消失,回来时就是这个样子,也没人敢问他老人家究竟是去做什么。
不过,今年洞主人身边的这年轻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辛秀感觉到那些似有若无的打量目光,也不在意,大大方方让人打量,像是被请来的客人,自然地跟在薛衣元君身边,环顾四周。
她听师兄师姐们说过,外面有许多洞天福地,那些大佬们大都各自占据一块洞天福地修炼建府,薛衣元君占的这地方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苍山绝壁是一道仿佛被巨刀劈开的垂直山壁,高耸入云,往下看就是一片云雾,螭风洞则是绝壁上的一道奇怪缝隙,越往里走越亮,还有无数风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吹拂过来,发出奇怪的啸声。
辛秀走着走着,感觉周围的缝隙越来越大,路边细碎的石头都渐渐变成了巨岩。
等她走到缝隙尽头,就见一株巨大松树盘旋生长,松枝上建着亭台楼阁,松树与楼宇上方,一颗十八面镂空的圆珠旋转发光,在下方看去,像是悬挂着一个太阳,只是这太阳无法带来热度,每旋转一下只会带来更多风。
他们要通过松树长长的枝干前往松枝掩映中的楼宇,薛衣元君拉住她的手腕,辛秀觉得自己贴着松树粗壮的枝干迅速飞向前方,在她们飞过的时候,周身的风静止了,而她身边的薛衣元君整个人倏然发生变化。
他的身形微微佝偻起来,身上脏污的衣物变成了雪白描画着松枝的衣裳,乱糟糟的头发也变成了长发披在身后被一根松枝固定,脸庞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仍是那个火烧刀割过的模样,只是脸上多了一块白布遮住了狰狞的容貌。
这么一变化,薛衣元君的气息与先前截然不同,辛秀只觉得他身边都有微微的风在不断飘荡,那风蕴含着危险,而他的年龄也似乎成谜,从略佝偻的身形看,他应当是个老人,可手上皮肤又不像老人,总之就是奇怪。
眨眼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松树楼宇门前,高大的门嘎吱一声自动打开,仆人们向他们行礼恭迎主人。
落在木制的光洁地板上,辛秀还能感觉有一道将她送过来的风在脚下打了两个旋。
刚刚站定,便有一个身影风一般从另一道门刮过来,那人见了薛衣元君,开口就是:“元君,小主人受了重伤,快去看看吧!”
辛秀:哦豁,都俨。
她早知道来螭风洞一定会遇上都俨和薛延年,没想到刚进门就撞了个对脸。
薛衣元君听见儿子受了重伤的消息,周身气势一冷,身边围绕的风鼓噪起来,吹得他衣袂飘飘,那白布底下的脸都更显狰狞了。
“我儿延年重伤?怎么回事!”薛衣元君声音沉怒,仿佛随时都要爆发。
都俨已经注意到了薛衣元君身边一脸无辜的辛秀,也没多想,立即一指她:“就是此嚣张小贼害得小主人受重伤!”
他说完忽然觉得哪里似乎有点不对,略迟疑道:“元君将此凶手抓来,莫非不是因为小主人之事?”
他刚才第一眼看到辛秀,还以为是元君知晓了儿子被人重伤,特意抓来凶手给儿子出气,但现在看这反应,又不太像。
薛衣元君身边那些鼓噪的风慢慢停了下来,变得和缓。场面古怪地沉默了一阵,薛衣元君才慢慢开口,“你见过延年了?”
这话显然问的是辛秀,辛秀朝搞不清状况,还怒视着自己的都俨露出白莲一笑,才有些委屈地道:
“去衷元城之前,我才从都俨和薛延年手中逃出来,先前薛延年不知为何主动去找我麻烦,喊打喊杀,我没办法便把他关在灵器葫芦里,后来都俨寻去要为他报仇,我为自保确实与他们闹了些矛盾。”
说完她才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啊,难道你先前说的孩子,就是薛延年?”
见她满脸的复杂尴尬,还有些气愤,好像不太满意那孩子如今的模样,薛衣元君的语气不由更加轻了些:“是我这些年没有好好教导那孩子,才让他变成这样,你不要在意,现在你回来了,日后自然可以好好再教导他。”
都俨听得目瞪口呆,目光在薛衣元君和辛秀身上转来转去,尤其是听到薛衣元君这番充满了安抚意味的话,更是愕然万分,如坠梦中。
元君在说些什么?他唯一的儿子,可是被这女人打伤了,这么个修为低微的小修士,元君又怎么会待她如此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