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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公子?”商折霜见司镜不说话,好似陷入了沉思,更为心虚。
    “无妨。”司镜敛去了眸中那抹微不可见的情绪,抬步踏出了那堆凌乱的东西,而后转头对商折霜报以一笑,“望这次真是山水不改,后会无期了。”
    窗外的风声已然静止,司镜离去的脚步声也很轻,甚至压不过窸窸窣窣的虫鸣。
    商折霜怔了片刻,这才意识到他这是将自己原先与他说的话,又还给了自己。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不悦。
    ——她这人天生反骨,就乐意与别人的话背道而驰。
    可还未等她做出反应,袖中的萧临春却好似看不下去了。
    她倏地从商折霜的袖中蹿出,化为了人形,霎那间便拦在了司镜的面前。
    商折霜没来得及将她拦下,于是她的话语便响亮的散在了这漆黑的夜中。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负心汉!”
    作者有话要说:  本届最佳助攻奖:风露楼堂倌
    本届最佳反向助攻奖:萧临春
    第10章 鸡鸣(四)
    萧临春自从发现那道白影是司镜后,就窝在商折霜的袖中,偷偷观察着这两人之间的情况。
    可她越是观察却越觉不对。
    这两人之间不仅没有眷侣间该有的亲昵,竟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尴尬。
    因着这番情景,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娘亲所说过的,被萧家那位她不愿承认的爹哄骗的事情。
    莫不是司镜也是这样的人?
    萧临春一时气上心头,话到了嘴边,憋都憋不住。难道她生前看着娘亲被抛弃被欺辱,死后还要看着商折霜受司镜的气吗?
    当然不行!
    虽她真正有意识的时候,是在商折霜梦魇醒来之后,也未曾见过商折霜与司镜的相处方式,可之前她可是偷听到了风露楼那堂倌嘀咕“未来夫人”这一词的。
    司镜的眸中闪过了一刹阴沉,却在商折霜将目光投来之时,又将其尽数掩了下来。
    “姑娘这是何意?”
    商折霜一个箭步上前,将萧临春挡在了身后,尴尬一笑道:“你也知道鬼这种东西,思维紊乱,记忆错杂,最是容易做出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司镜微微一挑眉,不置可否,而后竟也未说什么,一拂衣袖,身影便逐渐淡在了黯色的夜中。
    “你怎么还护着他呀!”
    萧临春从商折霜身后飘了出来,朝司镜离去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护着他?”商折霜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欠着他呢。”
    “欠他?”萧临春瞪着眼睛,就差没上前打醒这位姑娘了,“不过,你闻到了吗?他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可不是药香能盖得住的。”
    “闻到了。”商折霜怔了怔,才应了萧临春的话。
    她最初碰见司镜的时候,他身上总会飘来若隐若现的草药味,而她恰好并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与司镜碰面时,总会下意识地离他远些。
    可她刚刚与他的距离并不近,却还是闻到了她下意识排斥的那股味道。
    ——那是一股草药的清香都掩盖不住的,血的腥味。
    “喂!你想你的小情郎想得魔怔了?”
    萧临春还在她的耳边咋咋呼呼,而商折霜仅是一拂衣袂,便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
    “你不去投胎了?”
    “我这不是想与你再待一会吗!”
    “你与你娘亲道完别了?”
    “我既然到了桐村,心意便到了,娘亲会知晓的。”
    “……”
    于是商折霜只好不情不愿地又将萧临春给捎带上了。
    依她的话,她此番回去寻到鬼身,便真的会去投胎了。
    萧临春这一路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聒噪,好在商折霜已经适应了七七八八。
    她将那舞谱托驿站一寄,之后牵了匹马出来。
    “你现下要去哪啊?怎么不使轻功了?”
    “反正被当马使的不是你。”
    “……”
    萧临春总觉得见过司镜之后,商折霜的心情就不大好。但她又难以剖析出商折霜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便适当地少说了些话。
    眼前的姑娘身着一袭红裙,翻身上马的一刹,衣袂飘扬,又露出了刚刚那半截手腕。
    萧临春本就在她袖中,这回倒是看的真切。
    她的手腕雪白,没有一丝伤痕,那条挂着铃铛的红线,仅是松松垮垮地系她的腕上,哪有先前她所看到的深入血脉那般可怖。
    萧临春困惑地偏了偏头,这才将脑海中的疑问给驱散了去。
    ——许是她在幻境中呆久了,也产生了幻觉吧。
    商折霜的马术不比轻功差,仅仅花了三日她们便又回到了原先那个小镇。
    她本欲在将舞谱寄出后便好好休整一两月,可莫名与司镜扯上的关系,却又让她琢磨起了别的事情。
    自从来了空域之后,她就一改以往的性子,不去招惹是非,更不会欠人人情,可司镜那番话若是无意还好,放在那个情境之中,怎么听也像是对她的嫌弃之词。
    她这一身反骨被激出来了之后,收都收不住。
    想起司镜那天有些孤清的背影,商折霜一勾唇角,冷冷一笑。
    ——这闲事她还偏就管定了。
    难不成他说后会无期,她便要顺着他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