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想到自己还年幼的儿女,眼中神色更加冷硬坚定。
“你是哪个府上的下人?”
正在哭天抢地的婆子听到侯夫人的问话,情绪激动地大声答道:“夫人,奴婢是咱们侯府的人啊,奴婢夫家姓刘,一直在二门外当差,夫人,你不记得奴婢了吗?”
冯氏询问似的看了王嬷嬷一眼,王嬷嬷仔细端详了那婆子几眼,朝着冯氏点了点头:“夫人,她应该是咱们府上的粗使婆子。”
“既然是侯府的下人,刘氏,你为何在大门前哭天喊地,有什么事不能进内详细禀告吗?”
“夫人恕罪,夫人,奴婢也是心急,大姑娘对奴婢有大恩,如今她被歹人挟持,奴婢是心急了,万望夫人息怒!夫人,大姑娘心善,奴婢家里……”
冯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现在没有时间说这些,你既然是来求助的,那就详细说一下事情的经过,我们府上的金枝玉叶,怎么就被歹人挟持了?姑娘家的名节,不能任由你胡乱污蔑。”
那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并没有马上回答冯氏的疑问,反而十分大胆地催促冯氏:
“夫人,时间紧急,咱们可以边走边说吗?求求你,若是再耽搁时间,奴婢害怕大姑娘受到更多的伤害。”
这含沙射影的话让冯氏和她身边的嫂嫂韩氏皱眉。
两人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四周邻居的动静,已经有好几家的官眷让人出来打探消息了。
韩氏低头看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狡诈老货,拍了拍小姑子的手臂:
“三妹,我知道,你爱女心切,又相信大姑娘的品行,根本不相信这人的胡言乱语,所以才能这样镇定。
但是,无风不起浪,万一这婆子说的话里,有几分真相呢?那咱们就得快些去接大姑娘,千万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儿家独自面对危险。”
冯氏状似妥协地叹了一口气,才冷凝着声音对身边的仆从们吩咐:
“押着这个婆子,咱们去那间竹舍客房,另外,派人去请上云寺的武僧护院们,若是真有歹人作乱,我们这些妇孺就危险了。”
王嬷嬷因为刚刚没有及时堵住地上婆子的嘴,知道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好,此刻连忙上前一步,低声建议:
“夫人,不如请静宜园周围的人家派人出来,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多带些人,谅那贼子也不敢猖狂。若是竹舍那边什么都没有发生,众目睽睽之下,咱们也能替大姑娘洗白名声。”
冯氏点头,同意了王嬷嬷的提议。
半盏茶的功夫,冯氏诸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溪边的竹舍客房。
客居在静宜园附近的各府家眷听闻嘉平侯府的事情,不好自己出面,但都派出伶俐的仆妇跟着,表面上是要帮助嘉平侯府,其实就是想要八卦看热闹。
一行人十分引人注目,此刻路上还有不少晚归的游人,这些人听说嘉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可能出事了,都好奇地跟上了冯氏的队伍。
路上,不等冯氏再次提问,那婆子就大声嚷嚷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清二楚。
“夫人,晌午过后,咱们府里的姑娘们结伴去松鹤碧波潭赏景,遇到了冯府打水的仆妇,那两个蠢货走路不稳当,把水泼到了大姑娘的身上,大姑娘的衣裙湿透了。
二姑娘说,大姑娘不能这么走回去换衣服,让她先在邻近的客舍空房间内躲一躲,等小丫头返回静宜园取干净的衣物。
大姑娘同意了,然后,奴婢等人就奉命守在客房外,保护大姑娘。”
“既然让你守着大姑娘,你跑出来乱喊什么?”
“夫人冤枉啊,奴婢守了一会儿,见一直没有人取衣服回来,以为小丫鬟贪玩儿迷路,就打算自己回静宜园取衣服了。
谁知,奴婢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腹痛难忍,等、等奴婢解决完,心想那取衣服的小丫头动作再慢,也该回去了,所以奴婢又原路返回。
不曾想,那间客舍的门外面,不见了咱们侯府的仆妇守候,反而多了几名护卫。
奴婢急忙跑过去,听见里面有男人的吼声,还有大姑娘的呼救哭啼声,奴婢、奴婢上前理论,让人打了出来。
夫人,奴婢害怕啊,又担心大姑娘,所以才跑回去求助。”
这婆子的一段话,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不仅让冯氏听得一清二楚,冯氏周围的一群人也都明明白白。
细想这婆子的描述,许多人面色各异。
她们打量着躬身在冯氏身前的婆子,心知这人身上有许多漏洞,但是,既然敢把众人引到客舍这里,就说明,侯府的大姑娘应该是真的出事了。
只是不知,这婆子的幕后之人,到底是嘉平侯府的敌人,还是单纯地针对大姑娘苏语嫣?
还有这位侯夫人冯氏,竟然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带着大家去客舍?若是真的发生了丑事,这是要逼死苏语嫣吗?
眼见着竹舍就在眼前,一些跟来围观的贵妇人看着冯氏没有丝毫犹豫的步伐,心里暗自嘀咕,果然,之前的贤良名声都是假的,这不是亲生的,就真的不心疼啊。
一间房门紧闭的客房外面,确实驻守着五名带刀护卫。
看着守卫之人一身精良的甲胄武器,人群中有见识的夫人小姐们暗暗惊呼,这所谓的“歹人”,出身肯定显贵,能用得起这样的带刀护卫,绝对是有实权的皇室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