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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等。”虞秀芹突然起身,她伸手抓着姜琰琰的胳膊,拽着姜琰琰的袖子,不让姜琰琰走。
    “你再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
    姜琰琰皱眉,她晓得虞秀芹问的是谁,还不就是吴勤呗。
    姜琰琰顿了顿,直言说:“刚才,是假的。”
    “我知道,”虞秀芹张嘴,半晌无话,突然狠狠一咬牙,直说,“可就算是假的,也让我再见他一面。”
    “痴情不一定会有好报的,”姜琰琰声音放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多情总被无情扰,我劝你,看开吧,诚如你说,人家答应将来带你走,可若是真喜欢你,为什么要许诺‘将来’这两个字呢?”
    虞秀芹稍愣,只听到姜琰琰说:“将来这两个字,本来就包含了无数的可能性,你期待诺言实现的可能性,也要接受落空的现实。”
    虞夫人轻轻扶着虞秀芹的胳膊,又眼神示意喜鹊把门窗都看好,声音万般温柔:“花儿,不管怎么样,你没疯就好了,没疯就好了,你都不知道,你父亲和我有多担心。”
    姜琰琰走出屋子,示意丫鬟喜鹊不必送了,自己来了这么几趟了,认得路。
    垂花门下,姜琰琰取下挂在上头的铃铛。
    “我恨你!我会一辈子恨你!”
    姜琰琰回头,声音是从屋子里传来的,又是虞秀芹。
    正巧,一只鼬鼠从墙头落下,脚尖一落地,又立刻幻化成了人形,这是阿毳。
    “年轻姑娘都这样,父母一管,她们张口闭口就是恨啊恨的。”阿毳安慰姜琰琰,又说,“阿蚁来了消息,说先生那边已经回来了。”
    “我怎么觉得,虞秀芹这一声恨,是说给我听的。”姜琰琰收起铃铛,塞进百宝袋里,继而自顾自笑了一下,朝着阿毳,“不过可能是我想多了,这天下间,恨我的人多了去了,虞秀芹的辈分,只能排到末尾。”
    阿毳点点头,正准备窜进神识里通知鲶鱼精阿年可以拖船等着了,姜琰琰却突然说:“不着急,咱先去抓个钉子。”
    ***
    姜琰琰这一趟,在虞家从黄昏待到了月下。
    如今已经是八月初了。
    一钩上弦月挂在西天。
    长沙如今戒备严,半夜老百姓也不常出来。
    原本还算热闹的灵官渡码头人影稀疏,有人趁着夜色躲上了一艘民用小船,水边的渔民偶尔会用打渔船载客,价钱自谈,之前要禁,没禁得住,一到夜里还是有无数民船像过江之蚁,慢悠悠地从这头晃到那头。
    这人上船就道:“价钱尽管开,快些过江就行。”
    有人从船舱里慢悠悠地出来,朦胧月色只照亮了这人半张脸。
    “虞家的杨管事,出手果然阔气啊。”
    杨伺抬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姜琰琰。
    杨伺转身就想上岸,却发现船早就动了,都快走到江心了。
    姜琰琰瞧着他想要跳水,又说:“你尽管跳,你能活着游到岸上,算我输。”
    杨伺犹豫了,要知道,姜琰琰是可以随手劈死千足大蜈蚣的人。
    “姜小姐,我这儿……是家里老娘病了呢,着急让我回去看一眼,只怕,就是最后一眼了。”杨伺噗通一跪,“姜小姐莫为难我啊。”
    “你没做错事儿,我为难你做什么?”姜琰琰笑,“我早就查过,你是孤儿,你哪里来的老娘?还是,你要认我做你的老娘,也行?你老娘我今天就带你回家,认认亲戚。”
    上午的时候。
    老烟枪在姜琰琰家里,说了许多,简明扼要的第一句,就是说虞家这位新招的管事,是个神棍托儿。
    老烟枪之前做的是江湖消息的生意,后来,百晓堂扈家由南往北发展壮大起来,就把老烟枪收了,成了扈家在长沙安的一个桩子。
    换句话说,但凡是在长沙发生的事儿,在长沙下的片子,都要经过老烟枪的手。
    也难怪,姜多寿一直都和姜琰琰说,你烟叔,不简单。
    杨伺之前是在长沙县做长工的,一直到进虞家之前,都没做过管事,按理,这样的人虞家不会招揽进来。
    “他做了个假的简历。”老烟枪说,“好巧不巧,是我老乡接的这单生意,当时我刚在门口看到这杨伺在等虞夫人,听到虞夫人喊他名字的时候,就觉得耳熟,略微想了一下,还真是他。”
    “这名字挺有意思,当时我就记下了,你看,这伺字两种念法,念‘四’的时候,有点窥探的味道,念‘次’的时候呢,又是伺候人的意思。”
    姜琰琰点头:“这名字就整得贼眉鼠眼,低三下四的。”
    “是。”老烟枪点头,“最近长沙动静闹得太大,许多人家心里头都不安宁,这杨伺最近十几天,就已经换了不少人家当管事的,每次到了谁那儿,家里头总是会出一些鬼祟的事儿来。”
    “现在都讲究什么科学民主,可有些事儿,大伙都是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找个道士神棍,过来开个坛,做个法,出点银钱消个灾,这钱,不就和车轱辘一样全滚到道士口袋里去了。”
    “我晓得了。”姜琰琰直言,“这杨伺,就是孟天罡安插在白水巷里的钉子,难怪我说,怎么虞家当时看顾个人都看不住,杨伺看管孟天罡,这和贼小子看管贼头有什么区别。”
    老烟枪一边说一边笑:“难怪你打小,你爷爷就说你聪明,瞧瞧,我才张口,你就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