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怎样都行。”闻东搁下香槟酒杯,极其夸张地伸了个懒腰。
私下里本就有不少目光打量着闻东,这个高贵又陌生的客人成了开餐前最值得回味的一道甜点。
袁家大少爷瞧着闻东一打哈欠,人就来了。
“闻先生?”袁家大少爷想行握手礼,“久仰久仰。”
闻东抬眸看着他,并未抬手:“你应该没听过我的名字,这次宴席之前,甚至都没见过我,何来久仰?”
袁家大少爷手指尖都僵了,整个人木头似地杵在闻东跟前,些许尴尬,正犹豫要不要收回手的时候,闻东起身,温润的指尖只碰了一下袁家大少爷的手心,算是握过手了。
至少,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两人算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握手礼。
袁家大少爷又问:“听省长说,闻先生来长沙是来找故人的?故人可是找到了?可是在宴席上?闻先生的朋友,应该也不一般吧。”
“你多虑了。”闻东回头看了一眼姜琰琰,“我这位故人,乡野村夫罢了,还有个讨人嫌的孙女,就不来叨扰了。”
袁家大少爷:“又听人说,闻先生明日就要启程去湖北夷陵了,是公干还是旅游?夷陵可不似长沙太平,路上可得小心。”
袁家大少爷和人精似的,才多会儿功夫,连闻东下一步的行程和具体地点都探清楚了。
“夷陵不太平袁家大少爷又是听谁说的?”
“虞家。”
“虞家又是听谁说的?”
“胡同口的张家。”
“张家呢?”
……
袁家大少爷答不出来了,闻东将手中香槟酒一口饮尽,修长的指节端着高脚杯慢慢转动玩弄,意味深长的模样让袁大少爷脊梁骨猝生凉意。
袁大少爷一扭头,对着姜琰琰冷喝:“愣着做什么?给客人添酒不会吗?”
半神不能欺负,就来欺负她是吗?
姜琰琰顶着九荇的样子,不能坏了人家小丫鬟的名声,咬咬牙:“好,我添。”
托盘上刚好有香槟酒,姜琰琰用白色绢布护着瓶口,正要给闻东斟酒,闻东抬手掌心护住杯口:“不必了。”
“没眼力见的,还不收回来。”袁大少爷凶斥完姜琰琰又笑脸对着闻东,“闻先生,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吩咐。”
原本是句客气话,闻东却抬手指着姜琰琰:“这小丫鬟看着挺乖巧的,让她给我捏捏腿。”
姜琰琰眼睛都圆了,自家爷爷她都没给捏过。
袁大少爷点头:“还不快去。”
姜琰琰慢慢蹲下身,抬头挤出几丝笑:“先生吃力吗?要什么力度的?”
闻东:“你看着捏,我看着感受。”
嗯,这可是他说的。
姜琰琰上了手,闻东的小腿匀称精壮,捏起来有些费力,姜琰琰使了吃奶的劲,可闻东还跟个没事儿似的,换了常人,早就该哭爹喊娘了。
闻东:“没什么力气啊,袁家没给你吃饭吗?”
姜琰琰失策了,眼前这人,道行比她高了千年,自己的把戏,怎能顶用?
袁大少爷立刻道:“要不,给先生换个人,我父亲有位专职的推拿师,手法很是不错。”
闻东摇头,眯着眼睛靠着椅背:“不必,就她了,千万不要换人。”
袁大少爷强行的套近乎在闻东这儿屡屡受挫,好不容易背过身走了,姜琰琰正要停手,闻东便道:“你没发现,袁家五小姐和姑爷一直没出现在宴席上吗?”
“自然是发现了。”
姜琰琰揉了揉手腕,才松懈半分,便瞧见袁大少爷在远处盯着两人呢,自己一停,人家就要过来的样子,自己在和闻东说案子的事儿,引了袁大少爷过来,岂不是没事儿找事?
姜琰琰憋了一肚子的气,漫不经心地继续捏,又问:“我问过袁家的人了,袁家五小姐出了名的爱美,每次宴席必迟到,衣裳换了一件又一件,他们都习惯了,袁家五姑爷是个好脾气的,次次都陪着她。”
“不错,你还知道什么?”闻东睁开眸子,自上而下看着姜琰琰,小姑娘的睫毛又密又长,就是这眸子里带着一股子怨气,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在赌气,这副模样,闻东竟然不觉得讨厌。
要她说她就说?
姜琰琰反问:“那半神又知道些什么?”
闻东倒是不遮掩:“袁家老爷子,半个省城的大官都是他的学生,一个不入仕却已经超神的存在,最喜欢的,是走廊下那株蛇形梅,袁家大女儿,替袁家打理生意二十载,如今四十,还未出嫁,袁家大少爷一心结交达官贵人,手段圆滑,老三老四不太清楚,幺女袁枚,二十八岁,丈夫是入赘,两人一直住在袁家,下人们对这位五姑爷评价都不错,说是能忍他们小五小姐的人,脾气那都是顶好的,就这些。”
和姜琰琰知道得也差不多。
“半神打听得这么清楚,今日来,是来抓人的,还是来吃肉的?”姜琰琰提了个心眼。
“省长邀请,我不得不给人家一点面子,”闻东摊摊手,“我知道你们姜家有自家的本事,而且我说过,这份功德,我不会抢,当然,如果你非不要,非要硬塞给我,我也是不抗拒的,我记得有人说过,肉渣再小也是肉嘛。”
姜琰琰起身,拍拍手:“谁要塞给半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