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说:“……不知道。”
贺狰又问:“你觉得我把主卧和次卧的墙打通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露说,“我会去睡沙发,有本事你把一楼和二楼也打通。”
她开门出去,上了走廊,还听见贺狰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点也不粘人!”
夏露暗自好笑,推开自己的卧室门,笑着回怼一句:“这么喜欢粘人,干脆去养个牛皮糖精做宠物好啦!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各取所需’‘不喜欢烦人的家伙’。”
“我听见了!”隔壁主卧,贺狰嗓音幽怨。
“晚安。”夏露懒洋洋道,轻轻关上房门。
两人隔着一堵墙,仿佛相隔两个世界。
夏露蹲在次卧狭小的卫生间内,将银铃从脆弱的红绳上取下来,尤为小心地用牙膏和软毛牙刷清洗几遍,小银铃上的黑渍才渐渐褪去,露出光洁的本来模样。
是只很普通的小银铃,花纹粗糙,不值什么钱。夏露躺在床上,将银铃对着光看了很久,试着再想起一星半点的回忆来,然而试了很久,什么也想不起,以失败告终。
折腾到一两点才睡着,第二天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了。
元旦一过,就得照常上班,夏露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醒神,慢慢悠悠折腾了半个小时,才换好衣服洗漱完下楼。
还没到客厅,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而贺狰已经交叠着腿坐在餐桌旁等她了。
望着一桌子丰盛的牛奶、紫米粥、煎鸡蛋配吐司等物,夏露颇为讶异,眨眨眼说:“真是难得啊,贺先生竟然会起早买早餐。”平时除了出门约会烧钱,他都日夜颠倒的。
贺狰抬了抬手指,用灵力拉开对面的椅子,示意夏露坐下:“我买了很多菜放冰箱,应该够你吃一周的。”
夏露笑了,捧着热腾腾的粥碗喝了一口,舒服得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问:“怎么,霸总狰要转型为家庭煮夫啦?”
小宠物进食的样子也这么可爱,贺狰心想。
他换了个姿势,看着对面因穿着浅色毛衣而显得格外乖巧的夏露,说:“我要出门一趟,少则七八天,多则半个月。”
夏露咬吐司的动作一顿。半晌,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大口牛奶,擦擦嘴道:“这么久?是急事吗,怎么这么突然?”
“这些不用你管,照顾好你自己就是。”贺狰哼了声说,“要是我回来看到你瘦了、丑了,有你好看的!”
“那肯定不会,冬天我都胖了三斤多。没有你在我面前晃荡,我指不定更舒坦。”见贺狰不愿透露太多行程,夏露也没追问,咬了一大口吐司拌牛奶咽下,含糊问道,“什么时候走?”
“上午。”贺狰道。
想起什么,夏露忽的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说了句:“你等我一下!”然后连围巾帽子也顾不得拿上,她抓起椅背上挂着的包就往门外冲。
“外面雪都冻硬了,不好走,你去哪儿?”贺狰大步跟上问。
“你在家等我,一个小时就好!”说着,夏露套上雪地靴开门跑了出去。
她性子淡然,连教小崽子们跳舞蹈操都像是老婆婆打太极,很少有大幅度这般动作的时候。贺狰站在门口,看着夏露的身影在路边远去,蹙着眉,弄不懂她在搞什么。
出小区大概要十来分钟左右,时间上有些紧迫,夏露打了个电话给白鹿,喘着气道:“园长,我今天想向您请一个小时的假……”
“好。”白鹿连原因都没有问就批准了,嗓音经过电流的处理显得格外清冽,说道,“这几天大雪,人类出行没有妖怪方便,允许适当休息几天。”
说完,他慷慨地挂了电话。
而另一边,贺狰在家里坐立难安。
他一会儿抖着退坐着,一会儿抱臂站起,一会儿在落地窗前张望,一会儿跑到门边等候,焦躁地想:出门这么久,外面又结着冰,小宠物不会出事吧?
然而一看挂钟,夏露才出门了十分钟而已。
怎么可能?明明感觉过去很久了,怎么可能还不到一刻钟?这表一定坏了,人类制造的东西就是不靠谱!
贺狰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又来回踱了几圈,最终靠在窗边想:还是不放心,他得去找她。
大妖怪说去就去,绝不含糊!他闭上双目,用灵力感知夏露的存在,而后化作一股妖雾窜出屋外,在空中盘旋片刻,朝着夏露所在的方向飞去。
从胡同外的马路坐车到最近的街道不过十来分钟,夏露下了的士,直奔路边的手机营业厅,买了最新款的花威手机,正在挑选号码,就见头顶一片阴影罩下,熟悉的声音低沉响起:“你急匆匆跑出来,就为了买这个?”
夏露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贺狰冷峻的脸。
“你怎么找来了?”脖子上的坠子有些发烫,她摸了摸那枚炼化过的小角,恍然道,“追踪啊?”
“怕你摔折了腿,或者又被拐跑了。”贺狰坐在一旁的圆凳上,长腿随意舒展,问她,“手机坏了?”
“不是,给你买的。”夏露道,“还在选号码注册,你来得正好,身份证给我一下。”
贺狰正好准备出远门,因为路途太远,不能全程使用灵力飞行,少不得高铁汽车来回折腾,就将身份证随身带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身份证,用两根手指夹着放在玻璃柜台上,没什么兴趣地说:“我说过,我用不着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