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闭嘴好吗?”夏露简直想撕烂他的狗嘴!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顺应本心接纳我,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不过最好尽快,我没什么耐心,说不定哪天控制不住了就真会对你做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贺狰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强硬笃定,仿佛势在必得。
夏露依旧撑着下巴,垂眼看着地上薄薄的一层积雪,没有回应他。
她有时会想:大妖怪在黑暗中镇压了千年,有一天,一只倒霉的兔子闯入了他的巢穴,两只可怜的生灵在黑暗中互相取暖,渐生情愫……可这,就一定是爱情嘛?
等到兔子死了,大妖怪就只能抱着兔子的枯骨继续堕入黑暗,它会比以前更孤独、更寂寞。因为尝过甜头,就再也忍受不了丁点苦涩。
归根结底,自己的命太短了,短到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
“你只不过是,恰巧遇见了我。”风卷着雪花飘落,掩盖了夏露的这声低叹。
八点过后,雪越下越大,路上堵车堵得厉害,回到小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夏露洗了个热水澡,逛了一天明明该很累,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一直回想着广场屏幕上浮现的诗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多么风雅的诗句,然而回想起贺狰侵略性极强的那些话,便只剩下无限的酸涩。
贺狰不应该窥探她的心理的。只要不给他希望,等过一阵后他的好奇心自然消失,就不会平白牵扯出这么多麻烦。
该怎么办呢?
辗转反侧中,窗外的大雪似乎停了。大概是厚雪反射出来的光,夜色没有平时那么厚重,有清冷的薄光洒在窗前的书桌上,早已枯死的引魂种干枝投射出虬曲的影子,像极了她即将枯萎的生命。
走廊的灯亮起,门外似乎有人走来走去,声音很轻,门缝下的光也随着他的步伐忽明忽暗。
夏露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忽的拉开了门。
果不其然看到了贺狰略微焦躁的脸。
大概没想到夏露突然出现,贺狰眼底的燥郁未散,讶异了一瞬,哑声问:“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是吗?”夏露倚着门框,双手插在暖融融的衣兜里轻声说。
她今晚刚洗过头发,柔顺的发丝软软地搭在肩上,显得乖巧可人。贺狰觉得自己最近真是魔怔了,这么一个瘦弱的人类,他却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抱着才好。
这样想着,他伸手摸了摸夏露的头顶,掌心发丝的质感和他想象中一样顺滑,像是上等的丝绸。
夏露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后退一步说:“你干嘛?”然后庆幸,还好今晚洗了头,不然非得被他摸一手油不可……
不对,早知道就不洗头了,让贺狰摸一手油才好,说不定幻灭了,就不再对她抱不切实际的幻想,弄得两个人都为难。
她这边胡思乱想,贺狰却是被她后退半步的动作给刺激到,垂下的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他一字一句说:“你要是没动心倒还好,既然动了心,不管你口是心非多少次,我都不会放过你。”
突如其来的宣言,夏露睁着眼:“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我说了,我们俩是没有未来的……”
“有没有未来,我说了算!”见夏露还想开口反驳,贺狰冷冷道,“再口是心非我就办了你!”
“……”夏露清了清嗓子,无动于衷地劝告他,“无脑恋爱要少看,贺先生。你虽然有霸总的气场,但没有霸总的财力,说多了这种话会变得油腻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贺狰本来就为情所困,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夏露也喜欢他,却总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想找她理论,结果反而被她这副绵里藏针的模样气个半死。
想到什么,他转身打开隔壁的主卧,吩咐夏露:“你进来。”
“进去干嘛?我记得你以前从不让我踏入你卧室半步的。”夏露插着兜没动,好奇地问。
贺狰‘啧’了声,沉沉说:“进来给你看我的宝贝!”
“……”夏露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干净了,声音绵软中带着一丝茫然,“啥?深更半夜你发什么神经?”
“磨磨唧唧的!”贺狰耐心耗尽,索性大步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半强硬似的拽入自己房中。
夏露‘啊’地一声低呼,有一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下意识要反抗,然而目光不经意间他腕骨上的黑皮绳,一恍神竟忘了挣扎,直到被大妖怪拉入房中关上门,将她抵在了门板上。
眼看着贺狰俯身靠近,高大的身躯在她眼里投下一层阴影,夏露心中波澜又起,心想这下完了,真的要羊入虎口了!
不能再靠近……
两人的鼻尖只有一线之隔,夏露忽的扭动起来,试图将手腕从他的钳制中脱离。
“别动!”贺狰像是要望进她心里似的,嗓音冷硬低沉,“给你看个东西而已,这么紧张干什么?”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过亲近,夏露甚至能闻到贺狰身上熟悉的气息。她艰难地吞咽了一番,问:“什么东西?脖子以上的那种还是不能描述的那种?”
贺狰感觉自己的忍耐到了极点,深吸一口气道:“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