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道咒语,令贺狰浑身一震。
他惊异于夏露也会有那样轻快的声音、灵动的眼神,仿佛这尘世的喧嚣远去,万千灯火黯淡,只有一束光打在她的身上,像一盏指路的明灯。
贺狰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唤醒青蛙,但他那颗早已腐朽肮脏的心却蓦地抽动,似是在黑暗中抽芽新生……
一首歌唱完,吉他男孩率先鼓掌,吹了声口哨说:“唱得很可爱,不错嘛!”
夏露说了声‘谢谢’,一鞠躬,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朝贺狰走去,站在他面前说:“满意了?”
周围又是一阵起哄,有人说:“帅哥好福气啊,女朋友这么可爱!”
又有人说:“我的女朋友别说对我唱歌了,还不知道在哪里旮旯里没出现呢!”
夏露朝众人笑笑,看上去风轻云淡的,只有贺狰一垂眼就发现她红了耳廓。下一刻,夏露将他怀里的大熊夺了过来,掩盖似的挡住发红发烫的耳尖,漫不经心地说:“还看什么呢?这辈子攒的面子全给你丢这了。”
那一刹那,贺狰忽然想伸手揉揉她红彤彤的耳垂。
第40章
夏露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上去唱歌的时候并没有多难为情, 可唱完后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想当时的画面,想起深蓝的夜和模糊的人群, 想起路人善意的调笑和贺狰认真凝视的眼神, 她心里就一阵又一阵地发烫。
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就像是喝酒, 初饮之下不觉有什么, 等到反应过来后方觉上头。夏露该庆幸贺狰不用手机, 否则要是把她唱歌的样子录下来,她一定会尴尬到无以复加。
坐末班公交车回去,夏露靠在最后排车窗边,看着外面倒退的霓虹夜景出神。因为不是高峰期,车上位置很宽敞, 那只憨态可掬的大熊就搁在她与贺狰中间的位置, 随着车子的颠簸晃动肥肥软软的身体。
贺狰交叠着双腿,一手搁在腿上, 一手漫不经心地撑着太阳穴, 瞥了夏露许久才问:“怎么不说话。”
夏露姿势不变:“说什么?”
“唱的还行。”贺狰给了个迟来的评价,像是恩施般说,“我不轻易夸人的。”
夏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行了, 你见好就收吧,不许再提这件事。”
“害羞了?”夏露不让提,他偏要提。贺狰眼里蕴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恶劣笑意,难得放下架子安抚道,“正常,第一次难免会有些害羞。”
“……”夏露:我怀疑你在开车, 但我没有没有证据。
“没有人为我唱过歌。”过了会儿,贺狰又淡淡补上一句,声音很低很沉,像是浸透了千年暗无天日的寂寞。
夏露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怔了会儿,才拍了拍身边的玩偶熊说:“也没有人送过我这个,扯平扯平。”
原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可夏露万万没有想到,贺狰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然送东西送上瘾来了。
这日夏露下班回来,刚一进门就被客厅茶几上堆积如山的瓶罐、盒子给惊呆。她将围巾和包包挂在衣帽架上,换了棉拖鞋进门,打量着桌上五花八门的护肤品、化妆品、首饰盒发饰等物,问翘腿坐在沙发上的贺狰:“这啥?”
“过来。”贺狰像个霸总一样呼唤他的小宠物。
夏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瘫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教学视频。
霸总贺召唤失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气势汹汹地起身夺走夏露的手机,将她整个人拽过来按坐在茶几旁,冷声吩咐:“去洗脸,试试这些东西。”
“哈?”夏露眨眨眼,又眨眨眼。
在贺狰极富压迫性的目光中,她勉强提起兴趣,伸手拨弄了一番茶几上的大小盒子和瓶瓶罐罐,只见里面有面膜、口红和指甲油,也有发饰、胸针和耳钉,稀里哗啦一大堆。她有些跟不上贺狰的脑回路,问道,“你整这些干什么?”
“这几天我观察了别家的小宠物,发现她们都打扮得很漂亮。你身为我的结缘者,却穿得寒碜,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如何虐待你,有失体面。”贺狰的面色很是凝重,不容置喙地说,“我的人,绝不能输给她们。”
“???什么毛病?”夏露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最近贺狰变得很是诡异,让她有些懵。
她在幼儿园工作,大部分时间都要穿园服,即便放假也很少出门,一般窝在家里看看视频打打游戏,最多不过撸起袖子整理房间或是做两顿饭,实在用不上这些花哨的首饰和化妆品,贺狰的计划显然是累赘多余的。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懒,除非出去见人,不然她不会化妆的。
然而贺狰又不是人。
她慢吞吞起身,眼神躲避:“我要去做饭了……”
“我打包了外卖。”贺狰说。
“外卖不健康。”夏露试着挣扎。
贺狰冷冷的:“黄鹤仙的菜,高档卫生。”
‘黄鹤仙’是开在和谐路上的一家酒楼,老板是只醉心美食的鹤仙,以古法菜式出名,里面的装潢布置和服务人员的衣着都颇具古典意味。酒楼白天招待人类,晚上则挂上红灯笼迎接天南地北的妖怪。
没想到贺狰连吃的都准备好了,夏露再找不到其他借口,无奈妥协:“有备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