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沉淀着狠毒,作势要去剜她的眼睛,打算好好欣赏她死前的挣扎与恐惧,可没想到……
夏露既没有哭着求饶,也没有崩溃恐惧,她只是眨眨眼,然后拍拍胸脯长松了一口气:“太好啦!”
穷奇动作停住:“?”
什么‘太好啦’?我们可是贺狰的仇人!我们是要吃人的!
“其实,我是被戚流云绑架给贺狰强行结缘的。我早就想离开贺狰了,我想回家,但是贺狰威胁说只要我敢在封印解除前背叛他离开,天涯海角他也会追来杀了我,所以我很害怕,一直找不到机会逃跑……”
夏露扶着斑驳的墙壁起身,像见到救星般望着穷奇,“既然你们和贺狰有仇,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你们能帮我杀了贺狰,救救我这个可怜人吗?”
穷奇等一众恶妖:“??”
场外使用无线耳机接收语音的贺狰:“???”
临阵反水了?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趁着穷奇愣神的功夫,夏露拍了拍短裙上的灰尘站在积满蛛网和灰尘的破败窗前,环顾阴森森的四周,思绪飞速转动,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看,这个废弃的工厂远离市区,建在深山脚下,方圆几百米内都是荒无人烟,只有一架高铁桥从屋前穿过……这环境,最适合搞偷袭暗算,杀了他后,再将尸体抛在桥下的河里,神不知鬼不觉。你们杀了他报仇,我也可以恢复自由,不皆大欢喜?”
贺狰听到耳机里夏露的这番话,眉头一皱,心中有种被背叛的愤怒,然后又觉得不对劲,夏露的这番话太过突兀了,好像是故意这么说似的。
沉思片刻,他忽的抬眼,明白了夏露这番话的用意:远离市区,深山脚下,废弃工厂,有高铁桥和河流……
小宠物是以这个方式拖延时间,并向贺狰传递自己的位置信息。
她并不知道,即便不冒险说这些,贺狰也能凭着灵识和结缘信物的感应找到她。
想到此,贺狰面色冷冽,闭眼传送灵识,随即化作一股强大的妖力朝西边飞去。
戚流云闪身跟上:“等等,我也一起!”
与此同时,一百公里以外的废弃工厂,夏露时刻留意毫无动静的耳机,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为什么耳机里没有回应?
贺狰没听到她刚才的暗示吗?还是说耳机坏了?
正惴惴不安,穷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一寒,盯着夏露的耳朵说:“什么东西?”
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短暂的思索过后,夏露若无其事地摘下自己的无线耳机,递到穷奇面前说:“你是指这个吗?刚才小区玩躲迷藏的游戏时发下来的道具,可惜是个坏的。”
穷奇将信将疑,抬手示意身后的女童。
那女童模样的妖怪会意,鬼魅般飘到夏露面前,伸出一只皮肤青白、长有血红尖利指甲手捻走夏露掌心的耳机,放在自己耳朵边听了听,歪着僵硬的脑袋咯咯说:“什么声音也没有呀。”
穷奇犹不放心,伸手夺走那只耳机,咔嚓一握,耳机化成碎屑飘落。他警告夏露:“你要是敢打什么歪主意,我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一介凡人,哪敢跟你们这些大佬斗?我说过,我只想离开贺狰。”
夏露觉得此时的自己好像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略带忧愁,轻叹着说,“贺狰一向不喜欢人类,迫无无奈和我结缘,就将所有的气撒到了我身上。他总是虐待我,不给我饭吃不给我地睡,稍有不顺就威胁要吃了我打牙祭。他还动手家暴,推得我摔了两次……”
女童妖睁大无神的眼,不可思议道:“他对你这么坏?”
夏露沉痛点头:“贺狰早就想摆脱我换个新的结缘者了,你看他到现在还没来救我,多半是想借刀杀人:等你们杀了我,他既可以全身而退摆脱束缚,又可以将罪名推到你们身上,从而让你们成为人保协会的众矢之的。所以,你们最好不要中了他的诡计。”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让我们放了你么?”鬼车鸟鄙夷地嗤笑一声。
女童妖:“可我觉得,她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
穷奇存疑:“借刀杀人?贺狰哪有这么聪明。”
“……”这反派挺会抓重点的,夏露很想笑,但她不能。
顿了顿,她严肃地说:“不管怎样,杀了我,对你们而言确实没有任何好处。拿我来威胁贺狰也是没有用的,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一个人类的死活。”
“他要是真不在乎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角送给你?要知道千年以前有个人设计削了他的角,骗了他的妖丹,结果你猜如何?”穷奇盯着夏露的神情,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阴森森地一笑,“他活生生地,剜了那人的心。”
穷奇的话不像是作假,夏露垂眼失神了一会儿,才整理好神色,继续一本正经地鬼扯。
“这个啊,是个项圈。”夏露摸了摸锁骨上的项链,炼化的黑色小角微微发烫,“他用这个囚禁我,奴役我,监视我,像给猪肉盖章一样落下屈辱的印记。”
“有点惨。”死气沉沉的女童飘来飘去,发出咯咯咯尖利的笑声,“介绍一下,我叫婴啼,原本是出生后横死的女婴怨气所化,后来在穷奇大人的帮助下幻化成妖。不如,让穷奇大人把你也炼化成妖,和我们一起永生复仇,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