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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麻烦
    那辆车牌尾号为6888的黑色大奔擦得程亮,里边走出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依旧美艳无双,只不过眉宇间多了一层憔悴,似略有心事。
    对冯饕来说确实是熟人,相熟得不能再熟,正因为眼前带着成熟少妇气息的女人却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杜雨棠。
    今日杜雨棠一身湖绿色的丝质长裙,布料紧紧的裹在身上更显得身段凹凸有致,尤其是衬托得的胸部高松,略低的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细腻,隐隐见汹涌的沟壑,但这个女人却又很巧妙的在脖颈上围了一条黑色的狐狸毛围巾,只让那片雪白“若隐若现”。
    实际上这种似看不到又似看得到的you惑更让男人心头一痒,恨不得剥guang她那一身衣服,埋头至那温香软玉的汹涌中。
    在揣摩男人心思这一点,杜雨棠不谓不用心极致,且手段颇为了得。
    也怪不得这么多男人拜倒在这朵艳丽无匹的上海花的裙下。
    杜雨棠自然也看见杵在家门前的女孩,见她穿着黄色的羽绒服跟牛仔裤,看样子也不知道到二十岁没有,倒是个清秀的美人胚子,不过却不知为何站在杜家公馆前。
    杜雨棠不会简单的认为这女孩只是偶尔路过觉得好奇才多做停留的,从她的神色间甚至可以断定似乎认识自己。
    其实杜雨棠也只是回来看一下老宅,被查封已经两个星期,该找的关系都已经找过了,没想到那些往日在杜冷峰面前甚至在自己面前“谄媚逢迎”的官员如今倒是如老鼠见了猫,一个两个躲起来不肯轻易见人,更别说叫他们伸出一把手帮杜家了。
    这半年时间里杜家几乎倾尽心力却寻托关系,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辉煌显赫了大半个世纪的杜家没落下去。
    冯饕站在大门口看了她一会儿,杜雨棠比起两年前似乎消瘦了许多,好在美人经得起考验,依旧风韵不减。
    “你是找谁的么?以前没见过你。”杜雨棠客气的笑着问道。
    冯饕寻思着怎么回答,最后却是说道:“我是杜蕾丝的朋友,刚巧路过这,就想过来看看。”
    杜雨棠眼中迅速闪过一抹诧异,脸上的笑意似乎比方才亲切了点,问道:“哦?你是九妹的朋友么听你的口音似乎是北方人吧。”
    “我是京城人,以前跟杜蕾丝在一个单位上班。”冯饕倒不怕她看穿,海关的各个单位部门均熟悉得很,不怕杜雨棠有心考验自己。
    不过杜雨棠却不这么想,下一刻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手似不经意捏了住脖颈上的狐狸毛,红唇上的胭脂仿佛退了些颜色。“可惜九妹去得早,杜家如今又不好请你做客,真是不好意了。”
    对于妹妹的意外去世,杜雨棠也着实难过了一阵,毕竟骨肉相连,说没感情那是假的。
    “没关系,我也就是之前听她说过自己的老家,正好我工作刚调到上海,就几天到处走走看看,也是刚好就到这儿的。”冯饕眼睛落在杜雨棠的手指上,却见她无名指戴着一颗钻戒。
    杜雨棠从来不戴任何戒指,杜蕾丝深谙姐姐的习惯,只怕两年时间不到,她已下嫁他人。
    琢磨了片刻,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跟迟疑开了口。“请问一下,我看见杜家门上贴着封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这话刚落,就瞧见杜雨棠神色一凛,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害得冯饕顿时心里打了个突,给她心虚的!
    好在杜雨棠只看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老房子上,冯饕站在她旁边,似乎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幽怨跟忿恨。
    回过头,杜雨棠笑着邀约。“既然你跟九妹是好朋友,想必你们之间的关系是极好吧,九妹这个人性子比较耿直,一般被她当做朋友的人必定都是知心交底的,难得你到了上海,不如一起吃个饭吧,算是让我也尽点心意。”
    冯饕原本想拒绝,但确实也想多打听一些杜家的事,只能笑着应下。
    见丫头毫不扭捏,为人也爽快,杜雨棠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原本杜雨棠是没有这个想法的,只觉得这丫头跟自己的感觉却毫升熟悉,不禁“鬼使神差”的开了口。
    随即两个人坐上杜雨棠的黑色大奔,朝着陆家嘴的湘云酒店开去。
    湘云酒店就落座在黄浦江边,餐厅在三十六楼,往下看便是黄浦江以及横跨在江面的黄埔大桥跟南浦大桥,而不远处就是上海东方明珠电视塔。
    两姐妹相见甚欢,聊得很投机,冯饕不禁在心底感慨,这种情况貌似也只有杜蕾丝大学毕业前有过了,发生了那件事后,两姐妹就再也没有好好谈过心。
    许是压抑太久,杜雨棠也很奇怪自己忍不住跟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说了很多别人不为所知的“j□j”,甚至深深的相信冯饕的品性是善良的。
    “杜家现在状况很不好,你也知道,在上海拼的就是权势跟金钱,光有钱还不行,人脉、权势,这些才是最主要的。”杜雨棠喝了一口咖啡,眼睛却是看着窗外。
    “权势就是一个大毒瘤,但偏偏每个人都恨不得身上长一块。”冯饕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了某些人。
    杜雨棠被她这个生动的比喻逗乐了,觉得丫头挺可爱的,很像一个人,对,跟九妹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九妹年幼的时候也是这般任性妄为,直话直说。
    想到这,杜雨棠忽然神情一震,深深看了冯饕一眼,心中不由得摇头苦笑。
    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今天偏偏有些迷了心似的,但随即恢复过来,继续说道。“杜家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大,当金钱跟地位都达到一个顶峰的时候,就越是容易被人盯上,其实杜家已经走到了尽头,就如一块腐烂的肉,周遭无数的秃鹰虎视眈眈,都想来分一羹,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只要稍有缝隙,其他人就会趋之若鹜般赶上来咬一口。”
    杜雨棠愤怒的搅着杯中的咖啡,言语中透出浓浓的不满,甚至于眼神恨不得吃人,许是察觉自己过于失态,只好怒气未消的拨了拨一头卷发。
    原来前年杜家圈了好几块地皮,是好不容易跟敌对公司抢下来的,在手头上搁置了几个月时间,原本杜家计划是打算利用这几块地皮建几个楼盘的,没想到却被人转告这块地皮是军用地皮,现在部队上要收回这地皮,可楼盘的地基已经初步打好,公司这次投了两个亿进去,这也就算,问题是这之后还不消停,公司又被国土资源局以及税务局的人清查,指责公司这几年来逃税漏税,工程也被勒令停工,包括人工在内,杜家这次前前后后损失了不下几个亿。
    要说这几个亿对独家来说虽然损失严重,但也不至于倾家荡产,既然杜家在上海能占据一席之地,实力不可能不强硬,只不过偷税漏税是肯定有的,可人家非抓着这点做文章,事情便彻底闹大了。
    就在杜家想法设法托关系到同时,更糟糕的事情却发生了,据说敌对公司与军队关系良好,现在非要把杜家往死里整,杜家在上海的后台是市里某位领导,但前两天换届,这个领导站错队伍,结果被发配回中人大当了个主任。
    可以说,现在杜家在上海就跟一块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没有后台,没有权势,屁都不是。
    那些往常跟杜家关系好的大老板或市里的中层干部,早就对杜家避而远之,巴不得杜家早点陷落才好,压根才不会管杜家的死活呢。
    杜雨棠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嫁给上海某个大老板,想要利用对方的势利拉杜家一把,可究竟力量有限,又涉及到军队,她老公犹犹豫豫拿不准态度,想来是不会帮忙的。
    “是上海警备区?”冯饕蹙着眉询问道。
    “据说是张少,警备区政治部主任的公子,封氏企业是张少的朋友,实际上谁都知道,张少的封氏企业的大股东,占有其百分之四十的控股权。”
    看来这个封氏企业是处心积虑的要搞垮杜氏了。
    “如此搞法,不怕被人授人以柄么?”
    杜雨棠可笑的摇摇头,似觉得她过于天真,只怕参加工作也没多久,只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
    “你不了解,上海这块地方,若是军队方面的人插手,任何事都会变得棘手。”
    冯饕这次却没有插话,确实,部队上的实权部门一个顶一个的牛,尤其是政府部门不愿意插手军队事务,若是任意插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好意思,让你听我唠叨了这么久这些事情,来,尝尝这个蛋糕,是这边餐厅的招牌点心呢。”
    杜雨棠刚把一碟精致的蛋糕推到冯饕面前电话就响了,杜雨棠抱歉一笑接下电话。
    聊不到几句话,杜雨棠的脸色忽然大变,不经意间还打泼了面前的咖啡,咖啡顿时沿着桌角流下,还好冯饕手脚伶俐,立即拿起餐巾阻止了咖啡汁继续蔓延。
    “雨棠姐,出什么事了么?”冯饕见她稍微冷静下来,才关切问道。
    杜雨棠咬着唇,牙齿甚至磨破一块口红,眼内闪着愤怒的火苗。“封氏居然如此卑鄙,那就别怪我们来个鱼死网破了!”
    仔细一询问,居然也叫冯饕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张少手段居然这么狠,光把杜家的公司以及公馆查封还不够,还把杜氏企业的相关负责人扣押在公安局,听说杜冷峰也在其中,难怪杜雨棠如此紧张了。
    杜雨棠急着赶去公安局,当下也没有心情再跟冯饕客套了,只得匆忙结了帐赶往公安局,冯饕倒没跟上去。如今她早就不是杜家的人了,跟杜雨棠也不过是“初识”,再跟上去未免就令人起疑。
    不过已经跟杜雨棠交换了电话号码,杜雨棠对她印象不错,方才聊天的时候给了她一张名片,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帮忙,实际上杜雨棠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又有精力帮她呢?
    只怕杜家若是知道自己是冯主席的孙女反而会有求于自己呢?
    自然冯饕是不会轻易他透露自己身份,她不是喜欢打着衙内身份的人,做人得低调。
    冯饕欣赏着黄浦江的景色,一边慢慢品尝着面前的美食,面色平静,倒是瞧不出半点儿焦急之意。
    此时餐厅内有走进来五六个年轻男女,均二十五六的年纪,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一身大皮靴跟迷彩作训服实在过于惹眼,其次便是为首的男子颇为俊逸,堪称丰神俊朗的俏儿郎,两个女的尽管画着浓妆,可也大眼睛瓜子脸,俨然的小美人,大冬天的穿个超短裙,露出只穿着薄薄肉色丝袜的长腿。
    冯饕绝不会料得到,有时候她自己尽量不去招惹麻烦,却偏偏阻止不了麻烦找上自己。
    这一行五六个男女中为首的男子却眉一挑,愣是止住脚步走不动了。
    他找了近乎大半年时间的人,耗费了心思跟力气,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已经有放弃打算的时候,这人倒好,偏偏又出现在眼前,可不就是缘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