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为什么,问得好啊,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儿子!”叶之南说着走向叶临川,围着他踱起步来。
江羡鱼就在楼阁前看着, 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便把昏迷的花祈玉放在台阶上, 也走向了纷飞的枫叶间。
“我不是您儿子,那又是谁的儿子?”
“你是谁的儿子,你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吗?你娘以前没告诉你吗?”叶之南僵硬地笑了笑,声音极其沙哑难听。
“娘亲她……”叶临川记忆中的娘亲极其清冷,平时很少与他说话,从来不抱他,甚至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你不是我儿子,我叶之南从来就没有儿子,你是江锦立的儿子!”
闻言叶临川浑身一颤,江羡鱼也瞪大了眼睛。要说江锦立是谁,那就是江羡鱼的爹,上一代江天霸主,猎鲛榜上的传奇英雄。
“爹……您这是在开玩笑吗?”
“你住口!你是江锦立和牧婉娘那个贱人生的,不是我儿子!”叶之南口中的牧婉娘便是叶临川的娘亲,叶临川在震惊之余,听到对方骂娘亲是贱人,心中更是难受极了。
江羡鱼禁不住插嘴道:“叶伯父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一生堂堂正正,和牧夫人也清清白白的,您怕是误会了罢!”
“你爹?”叶之南不由打量起江羡鱼,很快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怨偶看人不是看外表,而是看的内在魂灵。
“误会?我曾亲眼见他俩抱在一起,卿卿我我,还能是误会?”
“这怎么可能?!”江羡鱼难以置信地看向叶临川,关于父辈的恩怨,他俩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两家父亲是结义兄弟,娘亲都是名门闺秀,尤其是叶临川的娘亲,更是出了名的美人。
据说当年,叶之南向牧婉娘求婚时,三步一拜,五步一扣,整整十里路都铺满鲜花,最后终于抱得佳人归,引得众世家子弟艳羡不已。相比之下,江锦立就低调得多,娶了娇妻藏家里,都没让外人见过。
“眼见的也不一定为真,会不会是看错了?”江羡鱼还是不信。
叶之南不屑理会,伸手捏住叶临川的下巴道:“当年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一张小脸多漂亮啊,我叶家从来没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我,从头到脚没有一丁点儿像。”
“长得不像又怎么啦,不像就说明不是亲生的了?这是什么道理?那川长得也不像我爹,叶伯父怎么还要强说他是我爹的儿子?”
“反正是个杂种,管他长得像谁。”叶之南说着,竟反手打在了叶临川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叶临川怔怔摸着被打疼的脸颊,眼眶血红地瞪着对方。江羡鱼忙插上去护在他身前,怒叱叶之南道:“你好端端的,打他做什么?既然你不承认是他爹,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打他?”
“你俩果然是亲兄弟,从小就感情好,长大了感情更好。”
“叶伯父就别胡言诳语了,说我爹和牧夫人有染,你可有什么证据?说川是我爹的儿子,又有什么证据?”
“川儿,你自己来说说,江锦立待你如何,是不是像亲爹一样?”
叶临川暗暗咬牙,江锦立确实待他如亲儿子。幼年时江锦立就很疼爱他,经常带江羡鱼来汉林看他,还给他带来各种好吃好玩的。等他到了江家后,江锦立待他更好了,只要是江羡鱼有的东西,江锦立就会给他备一模一样的,对外也说自己有两个儿子。
从小到大,江羡鱼吃什么穿什么,叶临川就吃什么穿什么,江羡鱼独自住一栋楼,他也住一栋独楼。在江家,他受到了在叶家都没有的待遇。比起自己爹,他更喜欢江锦立这个养父。他甚至没想要报自家的血海深仇,而一心想着要帮江羡鱼报杀父之仇。
“川儿你知道不,其实你的名字也是江锦立取的,他给你取名临川,再给他儿子取名羡鱼,好一个临川羡鱼!其实你俩根本就是亲兄弟,同父异母,你不过是名面上挂在我叶家,两家关系好,互相需要,谁也不愿意捅破这层纸而已。”
“够了!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我爹和牧夫人不可能的,你少血口喷人了!”江羡鱼红着脸怒喝道,眼底泛起血色光芒。
叶临川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认我就算了,侮辱我也算了,为什么还要污蔑江伯父和娘亲呢?”
“哈哈哈……你说我污蔑他们,我为什么要污蔑他们?一个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最重要的两个人却背着我乱来,我心中是何滋味?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说起二十多年前那件事,叶之南即便化骨为灰也忘不了。
那时江叶两家联合猎鲛,他带队与江氏猎鲛师汇合,半路却遭到了魔鲛的截杀。魔鲛嗜血如狂,碰巧牧婉娘也在队伍中,他拼死守护妻子,却重伤昏死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却见自己妻子正在江锦立怀中哭泣,而战友们都被杀害了,那只魔鲛也被江锦立斩杀了。
叶之南愣愣看着妻子依偎在别人怀里,脑袋混乱得无法思考,于是他假装没有醒,就静静躺在那里。他最信任的兄弟,居然就那样搂着他的娇妻,柔声低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情话!
从那时候起,他就陷入了癫狂中。他不断安慰自己,妻子还是爱着自己的,但她却变得冷淡起来,反而每次江锦立来的时候,她眼底会有一丝隐忍的情绪。次年,他们的孩子出生了,江锦立居然比他这个亲爹更开心,于是他开始猜疑、验证、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