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晚救的还是位俊哥哥,我还以为是什么采花贼呢。”少女撑伞架在肩上, 冲叶临川俏媚一笑。
“是你!”叶临川听出了对方的声音,那晚他身中情毒,迷蒙中听见有谁在唱歌, 便循着歌声找到了江天宝库外。当时有一男一女, 雾气太浓他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 只记得那男子的声音如山泉般动听, 还有那女子话中带刺, 嗓音娇嗔。
思及此处,叶临川又将目光转向身前的男子,众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那人长身玉立,容貌俊美,长发柔顺如瀑,几乎垂落至地。他收伞看向云焰天,唇畔微微含笑,“好久不见。”
“是兰王!还有圣女兰采儿!”
鲛兵们纷纷议论起来,“什么风把他们吹到这里来了?”
“听说咱们氏王跟兰王有过节?”
云焰天死死盯着对面的人,唇边扯出一丝狠厉的笑,“兰拓歌,你终于肯露面了,本王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说着周身又释放出滚滚赤雾,拖着剑向对方急冲而去。
兰拓歌迅速用伞尖往地面一点,冰花朵朵绽放开来,瞬间冻住了云焰天的双脚。他身形一滞差点跌倒,随即使力将寒冰挣裂。可他每走一步冰花就开一朵,如藤蔓攀附在他脚上。他暴怒地把冰花连连踢裂,发出一串清脆的碎冰声。
“为什么每次见面你都要动手,你一定得靠武力来解决问题吗?”
“因为你就是欠打!这些年无论本王做什么,你都存心跟着唱反调。是不是觉得你唱得再难听,本王都不会搭理你?”云焰天说着又踢裂了一朵冰花,剑一扬就指在了兰拓歌胸口。
“你做这些事有何意义?”兰拓歌环顾着狼藉的战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人鲛两族的矛盾越来越深。”
江羡鱼正在打量兰拓歌的背影,对方刚巧回眸和他撞上了视线。这一眼极是亲切,不仅是因为兰拓歌身上那股柔风般的气质,更是因为他的眉眼分外熟稔。
“这个人是……”江羡鱼愣了愣,又看向一旁的叶临川,他发现兰拓歌居然和叶临川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俩都有着青蓝色的眼瞳,澄澈如湖水,但兰拓歌的肤色偏白,高雅得一尘不染,而叶临川的皮肤则是浅麦色,像被俗世染指了三分。
“意义?本王至少能捍卫子民,而你呢?满嘴义正言辞的伪君子,这两百年来你毫无作为,我真不知道白晞为什么会瞧上你这种人?你到底有什么值得他青睐的?”
“云王都一把岁数了,说话还像个孩子似的。我和白晞情同兄弟,没有私情,请不要把你的那一套强加在别人身上。”
云焰天讽刺地笑了两声,“你还好意思跟他称兄道弟?两百年前众氏族围剿白氏的时候,你明明在场,却眼睁睁看着他死!他视你为最信任的人,你却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袖手旁观!”
叶临川听着这番话,怎么觉得云焰天在指桑骂槐。
“对了,当年围剿白氏的人中也有你兰氏,好像就是你们兰氏带的好头,是你和那些人一起逼死了白晞!”
兰拓歌沉默不语,一旁的兰采儿上前道:“请云王把剑拿开,您口口声声指责我们氏王不是,怎么不想想您自己呢,当年战乱的时候在哪儿?说围剿氏族中有兰氏,怎么不说其中也有你们云氏呢?”
云焰天怔了一怔,如果当时他赶上了,哪怕是要和自己的血亲反目成仇,他也要救白晞。可他偏偏没有赶上,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采儿,退下。”兰拓歌低声道,兰采儿这才退到他身侧。
“既然你这么重视白晞,那就不要再违背他的意愿了,他想破解石心诅,不希望屠戮人族。”
“他的意愿?斯人已逝,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除非是他亲口告诉我,否则本王凭什么听你的?”云焰天既不屑又自嘲,算算这些年白晞跟他说过的话,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
兰拓歌轻叹一声道:“白晞的话很少,要做什么事会直接做,不会口头说。他总给人一种清高的感觉,但他只是不善于流露感情。他不跟你说话,并不是讨厌你,甚至可能——有点喜欢你。”
“哈哈哈,你犯得着说这样的谎?真是太好笑了!”云焰天用剑尖戳着兰拓歌胸口,虽说没怎么用力,但兰采儿又急眼了,“请云王手上小心一点,我们氏王不动手,不代表打不赢你!”
“我没必要跟你说谎,很多年前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你每次见了我都要动手,闹得彼此不愉快,没有机会说而已。”兰拓歌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人偶递给了云焰天。
“什么东西?”云焰天狐疑地把那东西接过来一看,那是一个香木雕刻成的小人,小人绑着马尾辫,手里握着一束花,嘴脸笑嘻嘻的,眉峰上还有两点浅浅的红色。
“这是白晞亲手雕刻的,你一瞧就知道这小木人是谁吧?他死的时候这个也带在身上,足以知道这个对他的意义了。”
“你说这个是白晞亲手刻的,还刻的我?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儿呢!”云焰天满不相信,甩手就将小木人扔了出去。
兰拓歌微微皱了下眉,转身正要去捡东西,却见一个白嫩可爱的小少年走了过来,步伐便顿住了。
楚儿弯腰拾起小木人,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来,然后看向云焰天道:“我记起来了,这东西真的是白晞哥哥亲手刻的!我看见他刻了,印象中零零碎碎刻了好几个,这只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