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复活了?”
江羡鱼默不作声,将目光避了开去。他要假扮白晞,必须故作清冷,尽可能地躲避视线,如果不小心撞上眼神,也要竭力保持冷静。按楚儿的要求,他的话也必须很少,只有这样才能以假乱真。
“为什么会这样?”云焰天诧异地看向宁无兮,他之前有命他把这副躯体处理掉,为什么这副身躯又活了?还变得这么的像白晞?
宁无兮摇了摇头,同样是一头雾水。
楚儿起身道:“云王陛下一定有很多疑惑吧?且听我细细道来,两百年前我侥幸逃过那一劫,然后花了很多年时间,收集了白晞哥哥的残魂。不久前,我找到人族最优秀的摄魂师,终于复活了他。”
“不可能,这副身躯之前已经被……”已经被一个肮脏的人占据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白晞哥哥复活了,云王难道不是最开心的人吗?我记得很多年前,云王最迷恋白晞哥哥的曲儿了。”
这时一队鲛兵匆匆赶来庭院间,“禀氏王,江天堡没有其他人在。”
这是因为在鲛军袭城前,江家人就紧急迁移到了江天宝库内,并由江轻魂重新布下了兵魂阵。而江羡鱼则向巫灵尘借了楚儿,打算冒充白晞拖延时间,以等待援军。
云焰天没有心思管其他人,目光死死锁定在江羡鱼身上,“且不论他是不是白晞,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听闻云王要来越水,我俩才特意来这里等您呐,不妨借一步说话。”
楚儿正说着,江羡鱼便起身走了开去,连走路的姿势都在模仿白晞,脸颊微微抬高,步伐平稳带风。两名鲛兵见状,立即挥戈拦住了他,却被云焰天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随后,几人来到了高高的楼阁上,凭栏俯瞰整座越水城。天空苍蓝,远处街道已是一片狼藉,人们的哭喊声隐隐可闻,凉风中夹带着一丝血腥,江羡鱼不适地皱了皱眉。
“云王这样做有何意义?数百年来,不是人族猎鲛,就是鲛族食人,杀戮永无止境。唯有化解石心诅,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云焰天不屑道:“石心诅已经肆掠了六百多年,要化诅谈何容易,若再放纵不管,猎鲛师队伍越来越庞大,鲛族就只有被宰割的份。”
“云王可还记得,当年白氏为何被屠杀?”楚儿自问自答,“因为那些人都认为是白氏在散播石心病,但云王知道,白晞哥哥是无辜的,他一直在寻找石心病的破解办法,只要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就能化解石心诅,请云王停止这无谓的杀戮。”
“是这样吗,白晞?”云焰天又看向江羡鱼,眼底尽是揣度之意。
江羡鱼仍不说话,目光落于虚无缥缈处。云焰天不禁伸出手来,轻抚向他的侧脸,江羡鱼一惊,立即躲开了两步。楚儿慌忙拦住云焰天道:“云王请别这样,白晞哥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
“白晞是不喜欢,但本王可没承认这个人就是白晞。”云焰天的眼神锐利如锋刃,尽管他在心中期盼着,希望这个人就是。
“我们走。”江羡鱼拉过楚儿要走,以他的判断,如果是真正的白晞,在被这样质疑后一定会走。
“站住。”宁无兮挥臂拦住了他们,江羡鱼忙不迭避开目光,他总觉得宁无兮好像认出自己了。
云焰天唇边扯出一丝诡笑,忽的上前一步拽过江羡鱼,揽他入怀的同时朝他唇上吻了过去。江羡鱼大惊失色,扭头胡乱挣扎,偏偏对方力气大得惊人,湿热的吻落在耳畔,让他又羞辱又愤怒。
“云王别这样!”楚儿急忙劝阻道。
慌乱中,江羡鱼似想到了什么,一拳砸在云焰天肩上。云焰天身形一颤,怔怔看向自己的肩膀,上面正插着一枚义甲,鲜血汩汩冒了出来。这场景好生熟悉,他心头一阵悸动,眼眶也微微发红。
很多年前,云焰天就强吻过白晞,受惊的白晞将一枚义甲拍在了他胸口,竟跟如今的情形如出一辙。难道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希望他是,希望他就是,哪怕是在自欺欺人。
江羡鱼羞愤地抹了下脸侧,还好他问过楚儿白晞和云焰天的事,不然方才他肯定会用灵闪,跟云焰天拼个你死我活。
“白晞哥哥别生气。”楚儿笑着安慰道,对江羡鱼的反应甚是满意。
“云王你这个人呐,我家白晞哥哥其实不讨厌你的,只是觉得你太过热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却总是把人逼得太紧。”
云焰天的神色缓和下来,看江羡鱼的眼神也变得灼灼似火,绵绵情意展露无疑,这让江羡鱼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王,处理下伤口吧。”宁无兮上前道。
几人于是回到江天堡的一间房内,宁无兮熟练地帮云焰天包扎伤口。云焰天端坐着,目光一直没从江羡鱼身上挪开过,似乎已经认定他是正主。江羡鱼更加紧张,一点多余的表情都不敢有。
楚儿继续说着化诅的事,希望云焰天不要屠杀无辜。云焰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便下令部族不得肆意屠杀百姓,只能把人关押着。
“你们先退下吧,本王想和白晞单独相处。”
江羡鱼一听单独相处,额上便开始冒冷汗了,这家伙刚才强吻来的,这会儿不知道还想强干别的什么。要是给叶临川知道他被云焰天强吻了,那还不得拼死拼活地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