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被推倒,桌椅四分五裂,酒瓶发出破裂的脆响。
浓郁的酒香弥漫整个二楼。
我捂着腹部,右拇指揩去了嘴角的鲜血。短短五分钟,我与他过了60招,每一招都像左手和右手的互搏。
但他终究是副本boss,而我永远逊他三分。在这拳拳到肉的攻击中,我受伤了,钻心的疼痛在四肢游走。
但我绝不会就此倒下。
“你究竟是谁?”章鱼烧的脸上升起了浓浓的疑惑,但没人会给他答案。
我能告诉他的只有一句,我是黑巧克力的灵魂伴侣,无论他好不好吃,都会跟他一起走下去的鲷鱼烧。
章鱼烧听到这,沉默半晌,突然收起了攻势。
他默默拾起掉落在地的斗篷和假发,抖了抖上面的玻璃渣子。
在我满脑袋的问号下,一把将躲在角落的垃圾扯入了怀中,然后三两步跃到了阳台之上:“希望你的誓言比戒指更牢靠。”
说完,竟想就此跑路。
我当然不会让他带走垃圾。
双腿一蹬,不顾伤势追了上去。
这本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我的五指已经扣住了垃圾的手臂。只要我还没死,他绝不可能把人带走。
然而一直沉默的垃圾却伸出了手,试图掰开我的五指:“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放手吧。”
我和他之间的事?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臂,一时有些茫然,那几个字我每一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陌生得令我胆寒。
我和他之间的事?
我的双眼突然红了,红得像是要滴血。腥甜的铁锈味顺着肺腔咳出了咽喉,却过不了那紧咬的牙关。
我就像一个傻子,他戏耍我的感情,将我骗得团团转。我却一直将他奉若神明。
我扣着他胳膊的手掌越来越紧。血水顺着牙关滴落。
他叹了口气,不再掰我的手,而是用手掌轻轻覆在我的手背:“我相信你,无论过去,现在,未来,哪一个你。你呢,你相信我吗?”
我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黑夜一般,深沉却又深情。
我渐渐松开了手。
这期间章鱼烧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我俩松开了手,他才带着人,一跃而起落到了地面,急行的脚步声响起,两人很快消失了夜色中。
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我的脑门上,像开了刃的刀,冰冷锋锐。
我在雨中站了很久。
最后像一条丧家之犬,走向了我摇摇欲坠的小破屋。
夜晚11点。我打开接触不良的灯泡。垂头丧气地将自己甩到了沙发上。
他送给我的衬衣就挂在窗外,雪白雪白的,开了第一颗扣子,就好像他趴在窗外对我微笑。
他们两个去干什么了?调情,滚床单,做恋人该做的事?就好像我俩做的那样?
对了,我跟他还没滚过床单呢。
我打开一罐最便宜的小麦啤酒,倒在了脑袋上。只有寒冷与痛苦能够让我不再想他。
才怪。
我高估了我自己,又或者低估了他。啤酒还在冲刷我的脑门,我已经想起了他。
他们两个去了什么地方?章鱼烧为什么穿着黑色的斗篷?
黑色斗篷…
我这才反应过来。章鱼烧居然一直穿着凶手的黑色斗篷,他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他才是凶手?
我突然想起了花生给我的警告: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是黑巧克力。
我真想一巴掌扇死自己,我为什么没有想到,难道是因为章鱼烧那憨傻的气质与凶手格格不入?
shift。
我将啤酒罐子狠狠砸在地上,来不及穿外套,就冲入了雨中。
章鱼烧就是凶手,垃圾现在很危险。
他会被放进锅里,会被一把银刀穿过腹脏,会被煮沸冒着气泡。
他会死掉。
我疯狂奔跑,不停拨打着垃圾的电话。雨水贴着耳廓打湿了手机,然而得到的永远都只有“嘟嘟”声。
我气得想要把手机砸在地上,再踹上两脚。
又怕他联系不到我,在绝望中死去。
这一切的一切,垃圾想到了没有?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
我的脚步缓了下来。他是自愿和章鱼烧走的,他那么聪明,有没有猜到章鱼烧有问题?
又或者说,章鱼烧真的是凶手吗?
我停了下来,在雨夜中喘息,一切都寂静下来。没错,在遇见黑桃三的那晚,我见到过凶手的真面目,那分明就是双焱的长相。
而杀人视频中的凶手,身材也极其匀称,那是一个差不多一米七的高挑女子。
和章鱼烧那五大三粗的身材完全不同。更别说那个画上去的劣质伤疤了。
这么看起来,章鱼烧不可能是凶手。
可若他不是凶手,为什么要穿凶手的斗篷,作凶手的打扮,总不可能是为了顶罪吧。
…顶罪。
我的脸色唰的一变,双焱被捕,章鱼烧为了双焱顶罪,简直合情合理。
我突然想明白了昨夜警察局一系列诡异行动背后的意义,女巫镇苦章鱼烧久已,但碍于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机会,双焱成了杀人犯,只要伪造出她被捕的假象,章鱼烧就有可能为了替她顶罪,自愿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