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文和宝莉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
渝州上下打量着两人,穿戴整齐, 一丝不苟,与一身睡袍, 两眼惺忪的欧文侦探呈鲜明对比。
渝州玩味地笑了笑,这伪装, 这应变,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只可惜碰上了两个猪队友。
也不知几人是在商议什么重大计划,一直商议到了凌晨。
沙文不敢直视渝州, 这些天随着调查的逐渐深入,他跟随侦探东奔西走, 完全没时间顾及渝州,连带起先的约定也没有遵守。
沙文低着头不敢打招呼, 倒是宝莉落落大方地朝渝州挥了挥手,“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渝州道:“船舱管事罗伯茨先生晕倒在房间中, 据医生说, 他是服用了过量的地高辛, 导致心动过速。欧文先生,你有办法吗?”
欧文侦探思考片刻,说道:“几年前,我去过一个神秘岛屿,岛上的土著没接触过外界,一直用某种土生土长的奇特植物治疗心脏疾病。我向他们讨要了一些,或许可以一试。”
“那真是太好了。”渝州真心道。
“稍等,我去拿药。”侦探不再废话,进房片刻,便走出门,招呼渝州带路。
“很晚了,你们两个回屋睡吧。”侦探嘱咐了沙文一声,便急匆匆地走了,三人渐行渐远。
后头的沙文有些犹豫,反倒是宝莉用手肘轻轻推搡了他一下:“不解释一下吗?好歹是初恋,就算做不成情人,还能做朋友。”
“我……”沙文看向前方带路的渝州和卩恕,两人手牵着手说不出的甜蜜。
他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但看着身边的女孩,很快就释然了,“是我违背了誓言,辜负了他的信任,我对不起他。”
“这种话可得当面说,我相信他会理解你的苦衷。”宝莉拍了拍他的肩膀,拽着他的胳膊跟了上去。
然而,走在前头的渝州和卩恕可不像两人想象的那么甜蜜,渝州握着卩恕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刚才侦探进屋拿药时,房内明显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里面还藏着一个人。
“不止,还有4个。”卩恕写道。
渝州的手心痒痒的,很奇怪,明明是他完全没见过的文字,但丝毫不影响他了解字中含义。
“我把手机给你,你找个隐蔽的角落蹲点,等人出来了,你把他们都拍下来。”渝州继续写到。
“我是你佣人吗!?”卩恕咬牙切齿,这骗子使唤起他来愈发熟练了,莫非真把他当免费劳工了?
想到这,卩恕手上忍不住用劲,坚硬的指甲划过渝州的掌心,生生刮下了一层皮肉。
渝州没有叫喊,反手握住了那根手指,在他掌上写道:求你。
卩恕:“……”
渝州:求你。
卩恕脸颊微红,但这回他忍住了,没有答应渝州的无理要求,而是恶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无聊,我回去了。”
“别。”渝州还想挽留,但几人已经到了医务室门口,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也只能盯着卩恕远去的背影干瞪眼。
房内,
菲利普医生,诺曼船长,强森小队长围在老人的身边,一脸绝望。
特别是强森,他站在那里,浑身颤得厉害,眼中却晦暗无光毫无神采,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罗伯茨老人的肠胃在反复冲洗下,已经空空如也,导管被随意丢在了一边,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甚至更差了,他的心跳已经到达了180次/分钟。
渝州不敢在此地喧哗,只能默默走上前,轻声道,“侦探来了。”
三人就像见着欧文侦探,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将他拉到了罗伯茨的床前。
强森当场就跪下了,他浑身肌肉硬得像一块钢板,此时却哭得像一个孩子,“侦探,求求你救他,罗伯茨先生是个大好人,他是上帝派来人间的使者,如果没有他,我恐怕早就冻死在18年前了,求你救救他。”
诺曼船长不像强森,50多年的人生让他在遭遇突变时更加持重,只有微颤的嘴唇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欧文侦探,我与老伙计认识30多年了,在飞鱼号上,我们两个还是籍籍无名的水手时,就已经成为朋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敢向上帝发誓,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相反,他一直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求你,一定要救他。”
“船上只带了三支阿托品,我已经全用上了,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菲利普医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欧文侦探示意他冷静,他从口袋中拿出那瓶土著秘方,将那番话重新说了一遍,“我不保证能起效,也不能保证情况不会变糟,即便这样,你们还愿意尝试吗?”
“当然。”三人没有迟疑,异口同声道,能用的方法都用尽了,但都救不回老人。此时,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任何虚无缥缈的法子他们都愿意尝试。
“好。”
药物通过导管,塞入了罗伯茨老人的口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而奇迹没有发生,罗伯茨老人的心跳就像是一刻不得喘息的敲门声,扣在每个人的心房上,砰砰作响。
就在所有人绝望之时,老人睁开了眼,那双浑浊的眼睛朝四周环顾一圈,突然有了一瞬的亮光。
他费力地抬起手臂,温柔得撑开手掌,像是要抚摸某个调皮孩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