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每天活得既痛苦又压抑,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好几回都想过就这样死了算了。
直到有一次,我在书本上看到放大镜可以点燃纸张。便心血来潮地试了试。恰好那时有一只蚂蚁爬过,它在烈日的焦点中不停地挣扎,从这边跑到那边,突然我有了一种冲动,我没有移开放大镜,而是让那个炽热的光斑一直灼烧着它的身体,直到它蜷缩成一团,不动了。
你们知道吗,那一刻,我得到了极大的抚慰,原来我也可以是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神,那种感觉,太美妙了。
之后,每当我感到压抑时,就会去野地里抓些蚂蚁,蚂蚱,螳螂还有别的小东西。或是用放大镜,或者扯掉它们的腿。
看着他们无力求生的样子,我才能好受些。那些人说的对,我果然是又蠢又坏,或许我真的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牛素珍啧了啧嘴。
渝州本想说上两句,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只见刘国郁一巴掌甩到牛素珍脸上,暴怒道:
“闭嘴!”
牛素珍被吓了一跳,捂着脸瑟缩着不敢动弹。刘国郁却没想放过她,闪着银辉的激光枪抵在牛素珍的天灵盖上,按在扳机上的手慢慢向内压去。
“很好笑是吗?”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死亡与鲜血的气息。
渝州怕事态无法控制,赶忙阻拦道,“这样,第二个疑点明明玩家用的都是自己的容貌,为什么副本提示这是个角色扮演类副本也明了了。或许,这个副本中,NPC才是角色扮演的那一方,而我们,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识过他们的真面目。
那么,问题来了,乔纳德在在虫群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这话好似有魔力般,一下浇灭了刘国郁的怒火,他一脚踹在牛素珍的心窝上,将人踹出了5,6米远,便不再理睬她,“乔纳德明显和那些小孩不是一个种群的。”
渝州:“那可未必,你应该知道,昆虫有一种独特的生长方式完全变态发育。他们可以在外貌,习性,生存环境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国郁沉默片刻,算是肯定了渝州的猜测:“所以,你觉得乔纳德和那些小鬼是一伙的。他是成虫,而那些孩子是幼虫?”
“是。”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里为什么只有乔纳德一条成虫,其余的都去哪了?更况且,我在这里就没见到过一个虫蛹。”刘国郁看了眼背后的乔纳德,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回想片刻,才又补充道,“而且,乔纳德明明说过那些孩子都成年了,你刚才也说那些虫子的生命到达尽头时,才会招来灾难。”
渝州很满意刘国郁的配合,时间在两人一来一回间又过去了5分钟:“这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你知道,当幼虫成长到一定阶段时,便会蛹化,体内所有的器官腺体全部溶解自毁,变成养料,仅留下一个包含了成虫全部基因序列的细胞团成虫盘。
形象的说,那些由此而生的成虫就像是胎中胎,最开始蛰伏在卵中,接着又盘踞在幼虫体内,而所谓的幼虫,就是一个进食机器,没有智慧,没有灵魂,只是本能的进食,不停地储备能量。有一种观点认为,当幼虫化蛹时,属于它的一生就结束了,接下来生活在世界上的,只是汲取它血肉不断生长的另一个生物。”
“很新奇的说法。”刘国郁不是专业的生物学家,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知识,因此,他完全无从判断渝州的说法是否正确。
“当然,这样的说法还是有些偏颇的,因为幼虫的某些神经组织不会被溶解。也有一项对飞蛾的实验表明,它们拥有幼虫时的部分记忆。当然,这只是万千昆虫中的一个种类,至于事实究竟怎样,科学家们还在研究当中。”渝州干涩地笑了笑,他已经编了25分钟,实在是编不下去了,谜题终究是要解开了。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正如你所说,乔纳德作为这里唯一的成虫,他的弟兄们呢?还有那些蛹呢?他们都去哪了呢?这茫茫大地为何只有他一个。现在,就由我来说说最后一个猜想,有关升起的太阳,和那如影随形的灾难。”
刘国郁与穆欣都隐隐猜到了真相,但他们没有打岔,而是屏住呼吸,静静等待魔术师打开那个被迷雾包裹的黑匣,揭示最后的秘密。
“在昆虫中,除了卵生以外,还有另一种独特的生殖方式胎生。其中包括卵胎生,血腔胎生,腺养胎生,和伪胎盘生殖四种方式。
其中,血腔胎生和腺养胎生的母虫在孕育出卵后,不会急于将它排出体外,而是寄存与自己的生殖腔内,待卵孵化后,幼虫依靠母体的淋巴或附腺提供的养分而活,直到其接近蛹化,母虫才会将它排出体外,子虫落地后的2到3个小时内就会化蛹,继而生长成成虫。”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里就是母虫的生殖腔,而那可怕的,永不停歇的“噜噜”声就是血液流动的声音。所谓的太阳就是母虫打开抱室口时从外界射入的阳光,而最后的地动就是生殖腔的痉挛。
至于那一声声骇人的惨叫……”渝州说到这,有些沉重的表情也一下柔和起来,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六月雪项链,“不是别的,正是一个母亲在经历她人生中最痛苦,也是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