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一整个晚上,卫思白没找到与郁灵有关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张照片。
卫思白颓唐又无力地躺回床上,直到卫甜进来打断他的思绪。
房内一片狼藉,下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卫甜没说什么,更不会责怪他,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尚正常。
“头痛吗?”
“不痛。”卫思白说,移开了她的手。
“准备一下,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我们要回去了。”
“什么?”他艰难地抬了下眼皮,已经是九点整,“现在?”
“嗯,我让小鱼过来帮你收拾东西。妈妈不在,这几天你是不是冷落她了?下不为例,她是个好女孩。”
卫思白心中气结,闷堵地说不出话,扯着嗓子勉强“嗯”了一声。
“等回去就把婚礼办了,已经拖得太久了,多拖一天,我们家就亏欠小鱼一天,你也不想这样吧?”
卫思白闷声无言,默默地收拾着行李,看见倒在地上的画架,上面是他还未完成的画,没画完,他就要离开了。
得不到回应,卫甜以为他没听到,追问道,“你不想结婚吗?爷爷盼着这一天很久了,希望你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他才好把公司交给你打理。如果你有别的打算也没关系,跟妈说,妈尊重你的决定。思白?”
“妈。我知道了。”卫思白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他说,“都听你的。”
“好,”卫甜笑了,转身出门,“我去告诉小鱼。”
候机的时候,卫思白找借口离开了她们两人,他走了很久,躲到一家商店旁,蹲下来给郁灵打电话。
一通、两通、三通……没人接电话。
一声声嘟的声音传来,始终没有人接他电话。卫思白越来越不耐烦,烦闷地抓着头发,“为什么又不接电话……”
他忽然愣在原地——他为什么要说又?到底为什么?
卫思白没拨通郁灵的电话,万分遗憾、不安地上了飞机。中途,他趁卫甜睡着了,偷偷服用了镇静药。只有过量服药后的片刻,他才得以顺畅地呼吸,获得短暂的、整体的宁静。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二十二到二十四岁的两年,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读书,他画了不少的画,在国内找不到任何一张,他不相信,国外还找不到。
一下飞机,卫思白没有坐上前来接机的车,没有和她们回去。
卫甜问,“不回家你去哪?”
“和朋友约了。”
“一回来就约上了,你还挺会享受的,”卫甜打趣了几句,“你开心就好,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好的。”卫思白露出伪装的笑。
卫甜又说,“让小鱼也跟你去吧。”
他笑不出来了,眉头皱了下,装不下去,暗讽的语气说,“有必要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吗?”
“我还不是怕你偷偷喝酒,好好好,那不跟了,你自己好好玩,她和我先回去。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
等她们两人上了车,卫思白果断地坐上的士,往相反的方向,与她们背道而驰。他来到研究生期间住的公寓,对于住了两年多的这间房,他很熟悉,也依稀有丰鹰祥来这里找过他的记忆,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却记不清了。
房子一尘不染,完全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他摸了摸桌柜,干净到一点灰尘也没有。
卫思白找了整整一小时,一无所获。他的画不见了,还是那床睡过的被子,那个使用过的书桌,连书籍摆放位置都没变,可他就是找不到自己的画。
他在沙发上坐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又度过了一小时。
这里有人定期打扫,否则,没理由会这么干净。英国的所有房产都是卫甜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思白摇摇头,自嘲般笑了笑,竟为了别人的一两句话怀疑他的母亲。
手机响了。
心怀欣喜,卫思白拿起手机,看到打电话过来的另有其人,他有些失落地接通,“是孙莹吗?”
“卫思白?”她听起来有点兴奋,“真的是你?”
“是我。你是孙莹吗?”
“我是,我是。怎么了?”孙莹是在课上认识卫思白的。坐小组作业时,她和他分到了同一组。她曾经暗恋了他一整个学期,学期结束,才断了自己的念头。
“你在英国吗?我想和你见面聊一聊。”
“啊……”孙莹惋惜地叫了声,“我不在英国了,早就回国内发展了,你还在那里吗?我以为你早就回来了呢。”
卫思白眼神暗淡了些,他轻笑道,“那没事,算我打扰了。”
“她跟你去英国了?”孙莹随口问了一句。
卫思白忽然屏住了呼吸,他有很强烈的预感,孙莹口中的“她”绝不是林小鱼。
“喂,喂……还在吗?”
“在、在。”卫思白调整好呼吸,压下心中的急切,道,“嗯,她跟我来英国了,但目前还不是很习惯,还在调整。”
“天,恭喜啊!反正你们两个人相爱,没有不能克服的困难,结婚了请通知我好吗?”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好,”卫思白顿了会,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你忘了?你打篮球的时候,球场一半观众都是来追你的,我能不记得吗?实不相瞒,我当初对你也有一点小心思,可看到你一个个残忍地拒绝,喝醉了就一口一个前女友“郁灵”,说真的,我听到耳朵长茧了。现在心想事成,心里暗爽吧?”
手机半天没声音,孙莹以为电话挂了,手机拿来一看,通话还连接着,她很快将耳朵凑近到手机屏幕,“听见吗?”心想是不是她话太多了,惹人烦了?
“听见了。”卫思白的声音传来,“你什么有空,我们见一面吧,在英国,我包你来回的所有费用。”
这个人,出手还是那么阔绰。转念一想,免费的午餐干嘛不吃?孙莹爽快地回答他,“我是自由职业者,什么时候都有空,不过你这也太急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好,我希望是尽快,”卫思白放下架子,低声恳求,“有很重要的事情。”
电话挂断了。没出五分钟,孙莹又打了过来,“我有个伴一起,卫土豪……”
“一人十万够吗?不包括来回机票,头等舱。”
“……我们明天就出发。今、今、今天,现在就收拾东西。”
“好,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