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何时才到头,也不知道这样反复生气又自己给自己消气的循环何时才停下,更无法确定,若是哪一天忽然累了,是不是就能心甘情愿地放下,和这么一个执拗的自己和解。
宋烟还是不愿深想这些。让每一刻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足够了。
一个人在外吃东西时,她总是吃的很慢。吃吃停停,想想心事,看看外头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
拎起一小袋豆浆,宋烟在附近逛了逛,正准备去公交站坐车到西湖边坐坐,身后传来几声鸣笛。
她本以为是路况问题,便没回头看。直至听到一声“宋烟”,才顿住脚步。
回过头,一辆灰色磨砂小轿车在她身旁停下,下了的车窗让她清楚直接地看到里面坐着的人。
可不就是刚刚心里念着的那个人。
“上来。”
这次宋烟还算听话,拉开门坐上副驾驶座,正要拉安全带,身旁的男人忽然凑过来,贴上她的手,亲自给她系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保密。”
话落,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几日未见,上次分别还是因为不欢之事,如今饶是一向在陆宽面前话痨的宋烟竟不知要说什么,就连转移话题也不会了。
良久,在她深呼吸准备开口之际,陆宽轻咳一声,随即两人同时出声。
宋烟简直要尴尬得钻地洞。“你先说吧。”
“你想去哪儿?”
“西湖。”
报上目的地后,原是在路上行驶缓慢的车提了速,两边的建筑不断倒退,看得宋烟两眼发热。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来找她,甚至能够找到她。
“陆宽,”手里的豆浆早已凉透,宋烟捧着也凉了手心,便松了手任其搭在腿上,“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好了,我知道你的态度。这件事就过去了,好吗?”话未完就被打断,但从陆宽的语气中,宋烟完全听不出他的不悦与口是心非,便点点头,轻声应了。
方才放下的车窗依旧没关上,随着车子前行而灌入车内的凉风一阵一阵,像温柔的抚摸,又似芒刃搔刮。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宋烟的余光里全是他,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心跳得猛烈,就像刚被心上人表白过。
他真的只纯粹当她是炮友吗?
宋烟差点就问了出来。
鹭点烟汀(师生)桃柳
桃柳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
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
If thou kiss not me*
宋烟没在春天的西湖边漫步过,但晓得钱塘的春不长,此时的西湖最是温柔而珍贵。
一株桃花一株柳,柳枝撩湖,微风拂面。窜过枝叶间的阳光细碎漫在湖面,闪着迷人的光泽。视线所及皆是清新明媚,叫人如何不沉醉。
她对自己的心上人说,阳光紧拥大地,月光亲吻大海,可若你不吻我,这些接吻又怎会值得一提。*
宋烟一边念着这段话,一边望入陆宽的眼。眉眼捎着淡淡的笑意,步伐愉悦轻快。她的松紧元音略略带着一股伦敦腔,声音不大,仿佛一不留神便会灰飞烟灭,连同她的爱,她的人。
这样的她让陆宽陌生,令他不受控制地既喜欢而又不安。
那一刻,他忽顿住脚步,宋烟正疑惑地侧首想问他要干嘛,男人便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柔和且认真。
碾压、轻啃,再若有似无地往外咬扯。他们浅尝而止,放开后仍是耳鬓厮磨,仿若过去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