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并不亮，但是在漆黑之中无比的刺眼，傅衍和万石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这是最坏的情况。
    傅衍和万石早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就算是傅衍也有如寒意临头，本以为之前的动作好歹能拖延对方一会，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到了九楼。
    他们被发现了。
    下意识的，傅衍关掉了手中的手电筒。
    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声越发沉重，傅衍低声道：“快走！”
    就在他们做好对方追上来的准备的时候，那道光束闪了闪然后拐了个弯，直直的照进了一旁的病房，然后，那道换了方向的光束隐约的印出一个古怪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扇门后。
    不久，唯一的光芒消失了。
    傅衍呆愣在黑暗中，心脏砰砰直跳，他体会到了这种可怕的危机感，在那手电的光芒消失的时候，傅衍便意识到了他们很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之前在东侧楼梯间相遇的时候，傅衍还奇怪对方明明能在黑暗中行走，分明是不受黑暗影响的，却要带着一个手电筒。
    这个手电筒的作用很可能是与宋扬安联系用的，告诉他“我上来了”。
    杀人的可以是怪物，但是宋扬安却是个普通的医生，他不能在黑暗中视物，两人便通过这个方法交流。
    傅衍偏过头感受了一下万石的位置，他现在傅衍的右后方，刚巧没有踏出走廊的这个转折口，没有被对方看到。
    而傅衍身上原本就是白色的衣服，对方或许把这个当成了宋扬安的白大褂，这才使得两人侥幸避过一劫。
    傅衍和万石没再停留，马上离开了九楼。
    万石几乎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几乎是有些慌乱的进了楼梯间。
    傅衍舒了口气，打开了手电筒，重新查看了一下绑着宋扬安的衣服，确定塞在他嘴里的布条就算是他醒来也推不出来，带着万石把人直接送到了八楼的电梯间里。
    他们如今已经知道宋扬安本身就不是个正常人，不管他因为什么要选择和对方合作杀害这栋住院楼里的病人，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他的身上也已经沾满了血腥。
    他的存在对于傅衍他们而言也可能是个麻烦，只是要让傅衍他们彻底解决他的话，傅衍和万石也不愿意为了这个人脏了自己的手，就让他在漆黑的楼道里躺着吧，和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待在一块。
    在料理完宋扬安之后，傅衍和万石带着宋扬安身上的那些塑料小瓶摸着黑回到了十二楼，他们没再打开手电筒，生怕因为光亮再度造成意外。
    十二楼护士台的两个值班护士在傅衍他们出发的时候正昏昏欲睡着，都没有发现有人离开了房间，但是这个时候，傅衍他们从走廊的西侧出现的时候目标太大，很快就被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护士发现，当下便板着脸站起来问道：“你们两个，去那边干什么了？”
    傅衍和万石本就没打算再度悄无声息的回去，他们要将楼下发生的事情告诉护士们，看看能不能从她们这里得到帮助。
    万石在脑海中酝酿了好一会的句子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身边的傅衍快他两步走到了护士台边，眉眼低敛便露出几分惊惶的神色，说道：“护士姐姐，楼下死人了！”
    看着那将担忧害怕心情演绎的淋漓尽致的傅衍，万石呆愣在原地，有点迷茫，护士姐姐……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第16章
    短短几分钟，万石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也领略了一下变脸绝技。
    傅衍将楼下的情况告诉了两位护士，并且夸大了事情的严重性，只不过将他和万石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从他的说辞中，万石几乎能得出楼下是有千军万马杀上来的结论。
    不过这种夸大之词也非常有效。
    另一位护士早在傅衍的惊悚言论中清醒了过来，在打开窗户看到底下□□层楼一片漆黑的时候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她们拨打了那些楼层的电话也无人接听之后，两个护士白着一张脸报了警。
    虽然早就做好了有所收获的准备，但是明确得知能得到警察的帮助的时候，万石还是有些惊讶，他原本根本没有想到过还有这种操作。
    很快在两个护士怜爱又惊恐的注视中，“被楼下的可怕场景惊吓到的可怜的年轻人”傅衍就带着同样“被楼下的可怕场景吓傻的可怜的年轻人”万石回到了1204病房，让他们找自己的伙伴安慰一下他们脆弱的心灵，完全忘记了他们半夜溜出去本身就有不正常的地方。
    还处于呆愣状态将一个被“吓傻的人”演绎的极为真实的万石再被傅衍带着转过身之后，就发现他脸上原本让人深信不疑的不安畏惧消失的一干二净，还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被傅衍的笑容晃了一下神，万石突然意识到，在相处的短短几个小时，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表现出来的性格极为复杂，看似是极为温柔的人，实则面具之下隐藏着更多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万石看着身前人修长的背影，在心中悄然下了一个定义。
    傅衍，是一个可怕的人。
    ***
    顾闻声有些头疼。
    他常常会这样，并不剧烈的头痛会在悄无声息之间消耗他的精力，也让他变得更为暴躁易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