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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写这么长了qaq
    第243章 番外二 肖锋镝
    和一般人的第一印象完全相同, “肖锋镝”这个名字,是从高中必备的课文《过秦论》中取来的。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 曾经谈笑着说起这个名字的来历。
    在她二十一岁刚刚入行的时候, 曾经借住在同为除灵人的亲戚家里,一边寻找相关的工作, 一边积累人脉。
    当时她偶尔会教当时亲戚家的女孩子预习语文课文,那个女孩总把“销锋镝”这一句记成“销风云”,她觉得太奇怪了于是问起, 这才知道, 当时国内最顶尖的除灵人之一的名字就是“肖逢云”;这个名字对业内来说,堪称如雷贯耳。
    那个叫肖逢云的家伙,后来就成了他的父亲。
    *
    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是在七岁时的某个半夜。
    那天夜里, 母亲好像接了个从组织那边打来的紧急电话, 然后就匆匆换上工作时的衣服出了门。
    对于小学生来说, 半夜无疑是睡眠的时间。
    当时他睡得迷迷糊糊的, 母亲推开卧室门, 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在睡, 就想静悄悄地退了出去;被声音惊动的他勉强睁开眼睛,房间里很暗,视网膜上只落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吵醒你了?”她似乎笑了笑, “没事, 接着睡吧。”
    “你要出门吗?”
    “嗯, 有点急事,一两个小时就能回来了。”
    这种事其实很常有的。彼时社会不比现在,组织也才成立不久,影响力极为有限,除灵人过得比现在要艰难得多。
    他的父亲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大多时候都在收入更高的海外活动;而母亲也经常通过组织的渠道接些急活,这种工作会有额外的报酬。像这样连夜出门的情况,几乎每个月都有,他已经很习惯了。
    所以在她离开之后,他很快再度睡了过去。他以为很快母亲就会回来了,和平常一样,和每次都一样。
    然而转天,他再看见的,就只剩下了些许残缺不全的尸块而已。
    那些尸块用血迹斑斑的白布盖着,就摆在除灵人组织的侧厅里。
    他被几个陌生的大人带到那里,有人在背后推了推他的肩膀:“不去见你的母亲最后一面吗?”
    他去了。
    他动手揭掉了那块白布。
    眼前的画面足以让任何一名出于那个年龄的小孩子做上好几年的噩梦。她的脸已经完全无法辨认了,身体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内脏也暴露在外面,血肉模糊一团。但周围的人们只是漠然地看着,全然不觉得这种尸身有什么不能让孩子见到的。
    肖锋镝的母亲并不想让他继续做除灵人,因此以前一直很仔细地对他回避着有关的一切。
    而在这一刻,属于这个职业的残酷现实,终于在他面前拉开了一角。
    那些自称是她同行的人们解释说,这次的工作原本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几只道行颇浅的小妖怪罢了。镇压行动本来也很成功,只是在收尾的时候她一时疏忽大意,被妖怪逮住了机会。
    等其他人动手救援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种事也很常有的。人总有个粗心的时候,而除灵工作中的粗心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对其他人而言,这是司空见惯的一件事。他们或许有些惋惜,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比起怜悯和同情,他们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等她男人回来之后,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很难说啊,万一……”
    他们窃窃私语着。
    肖逢云对妻子是出了名的疼。这件事虽然没有别人的责任,但让他知道之后,说不定会有所迁怒,进而去找其他人的麻烦。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多虑了。
    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余力去追究别人的责任,光是“妻子死亡”这件事,就足够把他逼疯的了。他从国外赶回来,跪倒在装着尸块的冰柜前崩溃大哭,三四十岁的成年男人哭得像个幼儿一样,惊动了整个协会的常驻人员。
    没有人敢去劝,也没有人能劝。
    肖锋镝站在他背后远远看着。又有人推他:“孩子,你去安慰安慰你父亲吧,告诉他至少还有你呢。他太伤心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这次他没有去。
    他当时就知道,没用的。
    肖逢云这个男人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哪怕是自己亲生的也一样。或者说,他根本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在工作中也就罢了,在生活里,除了他的妻子之外,根本没人能受得了他的冷硬脾气。
    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他一直留在家里,大多数时候都将自己关在属于他和妻子的卧室中,经常几天不吃不喝。
    期间肖锋镝和他处在同一片屋檐下,但他几乎完全没有想起过自己还有个活着的儿子,更不要提交谈和照料了。
    几个月之后他逃也似的再次出了国,可能是想离开这片让人伤心的土地吧。
    直到离开那天,他们父子之间终于有了一次对话。
    当时憔悴的肖逢云看着他,皱紧了眉头,最终叹了口气,哑着嗓子说道:“你一点都不像她,反而像我。可惜了,你将来必然不会好过。”
    直到好些年后他才明白父亲的意思。母亲是阳光又温和的那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交到朋友,永远能积极地看待人生;而父亲的性格完全在她的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