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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夜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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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恩给自己拟定的梦境是以伯克伦德街160号为原型,捏了不少美女放进去,环绕于道恩.唐泰斯身边,完美塑造出了一个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却为了风评不得不在现实世界苦苦忍耐只有梦中才能放纵一二的富翁形象。
    坐于沙发上,接过一位少女递来的红葡萄酒,克莱恩还未来得及品尝,就发现周围环境陡然改变,从灯火通明装饰典雅美女众多的别墅型房屋变成了阴森黑暗潮湿肮脏的下水道。
    紧接着,他看见手上多了五根熟悉的炸药。
    这不是我之前安放的吗?克莱恩先是一怔,旋即装作吓了一跳,忙乱地将炸药扔掉,戒备地环顾四周。
    见没有别的异常,他一步步往后退去,摸索着找到竖直的金属阶梯,果断迅速地攀爬向上,挪动井盖,离开了下水道。
    随着他回到伯克伦德街,整个梦境一下支离破碎,让他苏醒了过来。
    克莱恩睁开眼睛,于近乎无光的房间内,望着有金色装饰的天花板,回味起刚才的遭遇:
    “这是那位‘偷盗者’途径半神做的?
    “他逃脱了值夜者的追索,依旧隐藏于附近,因为害怕那位暴露他踪迹的‘黑皇帝’再次出现,于是挨个引导梦境,寻找目标?
    “很有可能!如果不是我能在有人入侵的梦中保持清醒和理智,刚才已被潜意识驱使,重复起安放炸药引爆警示的过程,毕竟这是做过的,记忆深刻的事情……
    “还好我有总结出‘秘偶大师应尽量藏在幕后’这条守则,无论探索下水道,还是与特莉丝见面,依靠的都是秘偶,即使因为距离不够,不得不亲自过去,也是用的灵体,通过灰雾周转了一次,随身还携带有干扰窥探和占卜的物品,让人无法查到真正的操纵者是谁,否则,早就被发现被针对,哪怕没因此死亡,也已经狼狈逃离贝克兰德了。”
    想到这里,克莱恩一阵庆幸,最初他并不清楚下水道里藏着什么秘密,根本没想到会有半神,可依然遵守着“秘偶大师”的守则,严格自我要求,于是,成功规避了“表演”被戳穿的惨案。
    贝克兰德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稍有大意就会出问题……克莱恩唏嘘之中,只觉自身“秘偶大师”的魔药不知不觉已消化了一点。
    等到心情平复下来,他在心里“嘿”了一声:
    “看来那位还在伯克伦德街啊,大概率藏于海柔尔家里,甚至她的身边。
    “呵呵,这位半神要是早个一两分钟侵入我的梦境,就能看见‘命运之蛇’威尔.昂赛汀了,虽然这位序列1的天使处于弱小期,但那也只是相对乌洛琉斯相对其余天使而言,对付一位连直接‘寄生’海柔尔都办不到的鬼祟者,应该不会太困难,不提别的能力,仅是显露出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就能让同样很虚弱的那位遭受严重伤害。
    “我敢打赌,威尔.昂赛汀肯定是提前有所预知,所以才挑选了这么一个时间段,成功避开了被其他半神撞见这种事情。
    “可惜啊,不能让那位‘偷盗者’半神明白在贝克兰德随意入侵梦境有多么的危险……伦纳德对这方面的情况肯定深有体会……”
    克莱恩收敛住思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借助冥想,重新进入沉眠。
    等到天边太阳冉冉升起,他自然醒来,翻身坐好,变成格尔曼.斯帕罗的样子,喃喃祈祷道:
    “……请转告‘隐者’女士,那位天使已接受了‘弱小期短暂恢复一定实力的办法’这个条件,答应于六月底七月初进行交易。
    “你可以询问贝尔纳黛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一面了。”
    祷告完毕,克莱恩变回道恩.唐泰斯,起床进入盥洗室,处理起个人问题。
    刷完牙,洗过脸,整个人变得异常精神后,他才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将刚才祈祷的内容化作影像,丢入了象征“隐者”的那颗深红星辰。
    …………
    停靠于一个港口的“未来号”上,“星之上将”嘉德丽雅看着弗兰克.李充满期待地踏足码头,准备找地方变卖些物品,凑足8000镑现金,以购买“德鲁伊”非凡特性,忍不住抬手扶了下额头,莫名地有点不自信。
    虽然她自问本身层次加神秘学知识加神奇物品,可以稳稳压住成为“德鲁伊”的弗兰克.李,但记起对方的那些奇思妙想,以及恐怖的实践能力,又觉得问题不会那么简单,她并不想头上长着个西瓜,体表结满麦穗去灰雾之上参加塔罗会。
    还好,他还没有“德鲁伊”的魔药配方,暂时不用担心他晋升序列5……嘉德丽雅推了推眼镜,自我宽慰了一句。
    就在这时,她眼前虚幻灰雾弥漫,耳畔响起了来自格尔曼.斯帕罗的话语。
    那位天使同意了?“星之上将”嘉德丽雅的表情顿时柔和了下来,笑容难以遏制地呈现出少许。
    一旦得到那滴神话生物血液,就意味着她距离半神层次很近了!
    ——她本身就有“神秘学家”的魔药配方,之前也已经积累贡献,从摩斯苦修会换来了一件主材料,剩下的那件,她同样知道哪个渠道有,该用什么办法获得。
    等到七月份,七月份……嘉德丽雅嘴唇抿着,眸光从厚厚的眼镜后透出,缓慢地环顾了船长室一圈。
    …………
    周四上午,克莱恩刚结束一堂古典文学课,就听到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
    进入灰雾之上,他发现祈求者是“隐者”嘉德丽雅。
    这位“星之上将”请“愚者”先生转告“世界”,“神秘女王”已答应了要求,如果他在贝克兰德,那今天晚上11点于塔索克河南岸,大桥入口附近见面。
    贝尔纳黛还滞留在贝克兰德啊……克莱恩具现出格尔曼.斯帕罗,做了肯定的回应。
    夜里10点58分,他进入盥洗室,从衣兜里抽出了一个纸人。
    啪!
    克莱恩抖了一下,让纸人化为道恩.唐泰斯,坐于马桶上,手拿书籍,疑似出神。
    然后,他凭空矮了三四厘米,脸庞瘦削了下来,线条深刻了许多,已是变成了格尔曼.斯帕罗。
    紧接着,他左掌戴着的手套变得透明,有无数道虚幻的影子呈现于内。
    克莱恩旋即看见周围颜色先是浓郁,继而分明,层层重叠在一起,自身则淡化消失于现实世界。
    他迅速穿梭在灵界,不断根据定位调整自身的方向,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便出现于贝克兰德大桥在塔索克河南岸的入口。
    此时,夜色深重,大桥之上无人行走,四周极为安静,只隐约能见一队守桥士兵立在不远处。
    克莱恩正要寻找“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踪迹,忽然看见一根根青绿色的豌豆藤从高空垂落而下,交织成繁盛茂密的森林。
    这“森林”往上看不到顶端,一根根藤蔓结成不同的道路,或穿插或盘旋,一直延伸到了高空。
    克莱恩仅仅怔了一秒,就随意找了条豌豆藤绕出来的,悬挂于半空的小径,一步一步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那些绿色的植物连成吊床般的座椅,于高处轻轻摇晃。
    “神秘女王”就坐在那里,穿着白色因蒂斯式衬衣和深黑色夹克外套,腰挎一根细细的刺剑,除了没戴三角帽,做着标准的海上船长打扮。
    她没像之前在贝克兰德与夏洛克.莫里亚蒂接触时那样,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皮靴,此时,栗色长发自然披下,蔚蓝而深邃的眼眸望了过来,柔和但不含情绪地开口道:
    “替我感谢你背后那位存在。”
    对“愚者”还是挺尊重的嘛,嗯,我之前回答的几个问题,应该解开了她不少疑惑……顶着格尔曼.斯帕罗“面具”的克莱恩礼貌回应道:
    “好的。”
    贝尔纳黛眸光没有移动,依旧望着他道:
    “你这次有什么事情?”
    克莱恩停顿一秒,说出了早就组织好的语言:
    “我想请你帮忙,让他呈现出长期受到黑夜教会查尼斯门后封印核心力量侵蚀的状态。”
    说话间,克莱恩让“怨魂”塞尼奥尔浮现在了身旁。
    贝尔纳黛深深望了眼端正侍立的“血之上将”,没去问格尔曼.斯帕罗为什么知晓自己有办法,平静说道:
    “黑夜教会不同教堂的封印核心是有区别的,被侵蚀后的状态也不一样。
    “是‘黑夜’途径,还是‘死神’途径的,或者其他?
    “是教区主教堂,还是一般城市中心教堂?”
    她直接剔除了黑夜教会总部宁静教堂这个选项,因为连天使之王都不敢打那里的主意。
    克莱恩回想了下道:
    “教区主教堂,‘黑夜’途径。”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轻轻颔首道:
    “那我可以让他受到相应的侵蚀,但这样一来,你这个秘偶也就基本毁掉了,最开始还能正常使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侵蚀的加深,他会逐渐沉眠,再也不会醒来。”
    “能将彻底侵蚀的时间尽量延长吗?”克莱恩忍住心疼地问道。
    “血之上将”塞尼奥尔这个秘偶可是他所有财产里价值排在前列的!
    贝尔纳黛神情平淡地说道:
    “最长两个月。”
    克莱恩内心挣扎了两秒,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道:
    “好的。”
    他当即以手按胸,行了一礼:
    “感谢你的帮助。”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没再说话,收回目光,伸出右手,在半空勾勒出一个个与巨人语、巨龙语、精灵语、古赫密斯语都有所不同的单词。
    那些单词带着星辉般的光彩,交织成奇异的符号,似乎开启了一扇通往灵界深处的秘门。
    “秘门”敞开,一股风吹了出来,上半身化作包裹着白布的男子。
    “安眠号角。”贝尔纳黛嗓音轻柔但威严暗藏地说道。
    那上身人下身风的男子恭敬回应,从一条白布内取出了一个人类头骨。
    这头骨眼窝深邃幽暗,难见底部,其余地方则有一个又一个形状不一的孔洞,附近布满裂痕,洁白如同玉石。
    贝尔纳黛接过这“安眠号角”,望了格尔曼.斯帕罗一眼道:
    “你后退至少50米。”
    克莱恩没问为什么,将“怨魂”塞尼奥尔留在原地,沿着豌豆藤铺出的道路,快速远去。
    超过50米后,他忽然听到了一阵悠远宁静,悲伤暗荡的旋律。
    下意识间,克莱恩抬头望去,看见根根豌豆藤遮掩的地方,贝尔纳黛正腰背微弯地坐着,她栗发轻动,脑袋低埋,将那个“人类头骨”凑到了嘴边,让一个个孔洞吹出了气流,交织成夜的乐章。
    那乐章带着让人平静的力量和淡淡的忧伤,一点点扩散开来,却未惊动豌豆藤森林外的守桥士兵。
    克莱恩立在那里,认真听着,心里突然涌现出对家的思念。
    那是一个漂泊许久的旅人,最渴望也最触碰不到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