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来的时候,厅内已坐满了人。
时间愈加紧迫。她找到戏志才的位置,想到他的身后伺候,然而戏志才身后已经站了另外两名侍女,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想厚着脸皮去求管家,又怕引来管家的怀疑。
正犹豫不决间,董卓来了。
董卓一来,全场肃静。
貂蝉不敢轻举妄动,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管家让她为前排的武将筛酒,貂蝉应下。
她心不在焉地替那武将布置,险些把酒倒出杯外。她及时回神,连忙止住倒酒的动作。
一只大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再来。”那人道。
貂蝉听到熟悉的声音,偷偷睇视,好巧不巧,那人竟又是吕布。
吕布同样注意到了她,扫了她一眼,别开目光。
貂蝉此刻无心关注吕布这边,她盯着董卓,紧张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见他接过侍者递上来的酒杯,执起桌子上的银筷在酒液上轻轻碰了下。
取出筷子后,银筷与酒水接触的顶端被染成了黑色。
离得最近的奉酒侍女双腿一软,整个人跪了下来,手里的酒坛摔落在地,碎片四溅。
整个大厅顿时变得哑然无声,董卓举着那根顶端被染成黑色的筷子,面色阴沉似罗刹。
所有近侍全部跪下请罪。管家强自镇定道:“请太师治罪。”
董卓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何人竟敢毒害于吾,吾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管家忙在董卓耳边附耳,再三保证自己在厨房的时候已经用银针检查过所有酒菜,那时所有的酒都没有问题。
董卓阴沉沉地盯着他,直盯得他冷汗直冒。
“记得你说的话。”董卓实际上已信了管家所说。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他的习惯,不大可能做出在酒水里下毒这种蠢事。既然府里的人能排除一半的嫌疑,那么,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就得好好检查一下了。
“你快去问个明白。”董卓吩咐管家召集厅内的下人询问一番,管家照做,回来与董卓汇报。
除了下人,来宾没有一人靠近过厨房。然而此处厅堂在开宴前就摆满了酒器,凡是在开宴前进入会厅的人都有嫌疑。
“我有一言。”
一个董卓麾下的无名谋士道,“太师,何不一一排查?那下毒之人既是在厅中作案,众目睽睽之下又时间紧迫,想来必有不周之处。”
他的话吸引了董卓的注意:“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毒,岂是无形之物?这毒溶于酒水,那人若要下毒,必然要借宽大的袖口遮掩。既在袖中下毒,那毒便极有可能沾在袖上。太师可叫人仔细检查一下所有人的衣袖与双手,将之浸入水中,再用银针一一检验,兴许能揪出那人来。”
呵,异想天开。
李儒心中嘲讽道。
那下毒之人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且不被人察觉,又岂是泛泛之辈?势必胆色过人,并有着充足的准备。此等胆色与能力并存之人,又岂会那么蠢,把毒弄在袖子上?哪怕真的不慎沾上,也早找借口出去处理掉了,还等你来抓呢?
虽是这么想,但是李儒未置一词。因为这无名谋士的提议对他有利。不管最后能不能揪出下毒之人,先洗掉他的嫌疑再说。
哪怕最后什么都检查不出来,董卓怒火的也是由这个傻瓜幕僚来扛,与他李儒无关。
“就依你说的做。”董卓让亲兵把控厅堂的大门,不放任何一个人出去。
卫兵们端来许多水盆,包括管家与诸多侍女在内,每个人都把手和袖子浸到脸盆里,拿银针检测。绝大部分人都通过了检测,无一人有问题。
貂蝉亦成功通过,悄悄看向还被卫兵控制着的戏志才,一颗心提到了顶点。
她曾有多么希望计划达成,现在就有多么希望计划失败。
如果戏志才因她之故被董卓杀死……
很快,用来检查的水盆被搬到了戏志才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