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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院里院外的众药师们齐齐脸色一苦,知道肉戏来了。
这位谷主要克扣油水已经不加掩饰了吗。
药谷历来只是外门低阶弟子的杂役之处,这些药师们实力弱小,面对着历任谷主的盘剥大多选择忍气吞声,这也形成了一种风俗,每一个过来当谷主的,哪有不狠狠收刮的。
今天见一个核心弟子都跑来当谷主,这些药师们心里已经有些苦不堪言了。
李药童也苦着脸,从储物戒里将药谷的账簿拿了出来,递给沈放,然后一一讲解着:“谷主,咱们这座药谷一共占地八千多亩,共有药草一千余种,除了那些木本药草,以及多年生灵药,大部分常用药草一年三熟,每一种药草的产量都是不一样的,在帐簿里都有详细记载,您请过目。”
沈放随意翻了翻账簿,点头道:“咱们药谷规模很大啊。”
李药童的脸色又一苦,谷主这样说,岂不是规模越大他的味口就会越大了,赶紧苦笑接着道:“规模是不小的,不过宗门里规定,每年收入的七成要上交门里,剩下的三成归药谷自己支配。”
“而剩下的那些中,扣除每年种植时的成本投入,能剩下两成就不错了。”
“这两成里扣除掉我们向您交纳的贡赋,余下的才是我们大伙的工钱。”
终于要说到正事,李药童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谷主,您是第一天上任,许多规矩都要您制定一下的。
您看,在您任值期间,我们要向您缴纳的贡赋定在几成合适啊?”
下边三百多个人的耳朵全都支愣了起来,都极为忐忑。
每年谷主拿走的都是他们血汗钱,缴纳的额度越高,他们所剩的就越少。
药师的收入原本就不高,再加上长年处于被盘剥的境遇,他们每个人的身家其实都是非常可怜的。
如果再遇到一个狮子大开口的谷主,那么他们一年辛辛苦苦赚到的钱,怕是连自己修行都不够用。
他们看到新谷主上任后,摆出如此谄媚的样子,不就是想让谷主碍不下脸面定重赋吗。
“几成贡赋?”
沈放沉吟着。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整座山谷中只剩下轻风掠过的声音。
李药童也紧张的嘴唇有些哆嗦着,就见那位谷主转过头问他:“药童,什么是贡赋?”
“谷主不知道什么是贡赋?”
李药童也是一愣,咽了口口水,赶紧解释道:“谷主,在咱们万宗盟有这个规定的,药谷谷主有权制定贡赋份额。
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一年的收入,您要定下几成做为上缴给您的。”
那些药师看向沈放都有些诧异了。
这些谷主上任不就是为了贡赋来的吗,还有没听说过什么是贡赋的?
是故意这样装的吗?
“哦。”
沈放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上一任谷主他定下的是几成的贡赋啊?”
李药童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低下身强做欢颜:“回谷主,是五……四成!”
李药童临到话锋时改口。
这个参照体系,哪怕被李药童减下一成,对这三百多名药师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为此李药童也豁出去了,也不怕被谷主以后查出自己说慌了。
“这么说,你们每个人一年收入的四成都要上缴给我喽?”
沈放淡淡地问。
“对!”
李药童手心中都攥出了汗来。
“那能有多少钱?”
“回谷主,大概,大概能有七、八百万吧。”
“哦,还不错的样子。”
沈放淡淡地点着头,心中也懒得计算,继续问道,“那你们每个人一年大概能赚上多少钱啊?”
“我们每个人大约能有一、二十万的样子吧。”
沈放继续点着头。
李药童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谷主,您看,我们是不是还按照上届那个贡赋分成来算啊?”
他一直用话语在暗中引导着沈放。
如果这位谷主脸皮不是太厚的话,点头同意了四成这个贡赋方式,那么他们就可以照过去每年少缴一成了。
沈放缓缓摇头,叹道:“不,不用按那个方式来,你们不用在这件事上多想,我在任职期间不收你们的贡赋。”
“一年才收入一、二十万,都挺苦的,那些钱你们自己留着吧,以后在种植药草时多投入点就有了。”
“对了,那些标明药草产量的都在哪页,翻给我看看。”
沈放拿着账簿问着。
药谷就是种药的,要想在药谷做出成绩,那就要盯着药草的产量来抓,沈放第一时间关心这些。
然而这句话没有人回答他。
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那些药师们全都呆住了,怔怔地看着沈放,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都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谷主说不要贡赋?
这是真的假的,骗人呢吧,哪有到手的钱不要的呢。
不过谷主就是为了哄他们开心也不至于开这样的玩笑啊。
“谷主,您说的,是真的?”
李药童难掩心里的震撼与惊喜,不敢置信地再问一句。
“当然是真的。”
沈放看过去,才注意到那些药师们的失色,笑了笑,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对他们的冲击太大,接着道:“我说不要贡赋就不要,我这个谷主上任的第一个承诺还不算数吗?
你们放心吧,我可是核心弟子,还犯不上和你们争利,那些钱你们自己留着吧,大伙都挺苦的,不过相信我,慢慢的我会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院中一片哗然。
那些药师们全都狂喜于色,不少人甚至已经在低低地雀跃,谁也没有想到,新谷主上任能听到这种大好消息。
谷主确定不要贡赋了。
而谷主不要贡赋?
要知道,就上一任的谷主就得要走五成的,如果这部分钱全都返还他们,那相当于他们的收入一下子倍增。
可是,不要贡赋这位谷主到他们药谷来做什么。
哪有到药谷不想着捞油水的呢。
“谷主,那怎么合适,那怎么合适……”李药童抓耳挠腮着,又是狂喜又是震撼,好半晌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总感觉谷主不收贡赋他都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