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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天空还是很阴暗,唯有地上的野草绿得发亮,格外精神。
而在一丛丛野草的掩映下,大大小小的水坑静静躺在那里,倒映着黑色云层和天光,于静谧之间,颇有几分别致的野趣。
张扬再次从帐篷里钻出来,双手拄着木矛,身体虽然虚弱得一阵风儿就能吹倒,但他那一双眸子却是如野狼般危险又狡猾。
在四下里观望了好大一会儿后,他这才颤巍巍的朝着一百多米外的一座牛皮帐篷走去。
这是临时营地里仅剩下来的三个帐篷,被留下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也许等在里面的是腐烂的尸体,或者干脆就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几分钟后,张扬来到那座帐篷前,略一犹豫,他就挑选了一个结实的位置,掌握好进退的重心,最后才偏开方向,用木矛轻轻挑起帐篷的入口帘子。
一阵腐烂恶臭的气味冲出来,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尸体高度腐烂,可以看到恣意翻滚的白色蛆虫。
但张扬仍旧很仔细的察看了这帐篷内每一个角落。
“这是一个强壮的男人,身上的皮甲,身边的剑盾还有虎口的老茧以及武器摆放的位置,无一不在证明他是一个老练的战士。”
“而他身上的伤,在左臂,看不出是什么武器所伤,但至少这人在没有死去之前曾受过很好的包扎和治疗。”
“所以他致死的原因就有意思了,不是因伤势过重死亡,更非伤口感染,更像是某种疫病,一种可以被传染的疫病,否则这位老兄的武器装备还有行囊都不会在这里了。”
“甚至可以从这里推断出来,这个临时营地被迅速放弃,也许就是因为这种神秘疫病引起的恐慌。”
张扬想了想,就用木矛在那尸体上捅了一下,将那腐烂的黄色液体涂满矛尖。
然后他转身前往另外一个帐篷。
这座帐篷没什么两样,甚至更破败一些,里面的主人应该也一样死去多时。
但张扬仍旧保持了最大的警惕,该做的步骤一点不差。
等到他偏开方向,小心翼翼的挑开帐篷帘子的一瞬间,只听得嗖的一声破空声响,一支弩箭距离张扬的脑袋十厘米外呼啸而过,然后还不等张扬反应过来,随着一声低吼,一个暴熊一样的身躯就猛地扑出来,手持锋利的匕首无比凶残的往下一刺!
呃,刺空了。
张扬拿的是两米长的木矛,所以他不但站的位置偏了,距离也有两米,那大汉设计的杀招很凶残也很精妙,绝对是职业的战士,一般人就算反应很快,也很难躲开这致命一击。
不过现在嘛——贼尴尬!
那暴熊一样的大汉两眼凶光四射,手持利刃,却只能趴在地上,趴在张扬面前,一动都不敢动,或者说也动不了了。
他的一条腿都烂掉。
何况张扬手中的木矛正对准他的眼睛,只有一公分。
双方一动不动的对峙了几分钟,张扬开口了。
“想死?还是想活?”
这声音出口自动就变成了某种弯弯曲曲的虫语。
张扬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
大汉不说话,他生着一头灰白乱发,眼珠是蓝白色,高大的颧骨,脸上还留着三道狰狞的伤疤,大约四十岁左右。
“啐!”
大汉吐出一口痰,直接把眼睛闭上,连交流的兴趣都没有。
张扬就嘿然一笑,继续用那种虫子一样的语言继续道:“我叫木矛杰克,是神木峰最伟大的山神阿尼纳尼托尼的天命祭祀,接下来我会说三句话,第一,我并没兴趣杀你;第二,我能救你;第三,救你的代价是,你要成为神木峰山神的虔诚信徒。”
听到此话,那大汉终于睁开眼睛,目光相当不屑。
“修鞋匠塔肯约瑟之子,小修鞋匠瑞克约瑟,你这只配死在垃圾堆里杂碎,什么时候成了祭祀?哼!还有该死的邪神,我等着你被绑在火堆上哀嚎,连你那罪恶的灵魂一同净化!”
我凑!
张扬一愣,居然装逼失败,这家伙认得自己啊,而且看他的语气,好像也是有着很虔诚的信仰的。
“我现在叫木矛杰克,那么正式开始认识一下吧!”
张扬面带微笑,并不在意,脸皮厚得很。
因为他已经确定,这大汉同样是染上了那种致命的传染病,只不过他的身体足够强大,这才能一直吊着性命,可如果没有办法解决这瘟疫的话,他早晚都得死。
既然这样,那可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哼!”
大汉继续闭上眼睛,无动于衷。
张扬嘿嘿一笑,抓着长矛缓缓移动,但那涂满了黄色液体的矛尖却始终对准那大汉的眼睛,太阳穴等要害。
“在我的老家,有一种叫做熬鹰的行为,我对此不太了解,但现在,朋友,你觉得你像不像一只鹰?而且是那种最烈性,最危险的鹰?”
“我现在的状况很糟,但我仍然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手段来熬你,嗯,除非你一心寻死,那我就完全没办法。”
“当然,你同样也可以把我当做一头鹰来熬,这将是一场公平的战争。”
张扬温言细语地说着,就好像是面对最亲密的朋友。
渐渐的,他缓缓退后,木矛仍然对准那大汉的后脑勺,颈椎,后心,乃至另外一条完整健康的腿。
张扬的用意很简单,他要拿到那张弩,至于接下来才是游戏的正式开始。
“我猜,你应该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吧,瞧瞧你那丝绸的内衣,还有衣袖上绣着的图案,那是不是代表着家族的徽章?”
张扬背靠着帐篷入口,里面的那张弩距离他只有一步远,可他并没有去拿,而是仔细的打量这大汉身上携带的一切线索,并一一指出。
此战,攻心为上!
而那大汉静静听着,好像一个死人,根本就不理会。
张扬也自说自话,
“你的头发胡子虽然在这两日里变得很混乱,可我仍旧能看到之前修剪得体的轮廓,所以,我大胆猜测,你应该是一个很自律的人。”
“而一个身家优渥,身份很高,且自律甚严的贵族,我想不到你会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对你的救援?”
“总不能因为我是一个地位低下的修鞋匠吧!而在此之前,我一个修鞋匠应该也没有资格成为你这种贵族的仇敌。”
“那么,就只能有一个原因了,你,是不是特别仇恨异端?”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祝福,母子平安,今天抽空写完一章,明天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