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深深叹了口气。
………………
会议的教皇休息室。
休息室中,只有教皇和几位枢机卿。
“圣……陛下。”枢机卿富德兰说,“以您的身份,不应当亲自踏上战场。”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西奥尔德温和地说,“我如果在战场受伤,又或者更糟糕点被俘虏,意外身死,将对神圣帝国造成巨大的打击,是吗?”
“那将对所有信徒来说,都是一场惨烈的噩梦。”
枢机卿们回答。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教皇笑着摇摇头,“但你们不要忘了,这是场决定生死的战争。如果这场战争,我们输了,那么我就算活着,又有什么用处?至于其余的结果,你们难道对圣廷千年的准备毫无信心吗?”
“话虽如此,但是未免太过危险。我们有对您,对帝国,对圣廷足够忠心的虔诚者。您其实不需要亲自承担这份风险。”连与教皇西奥尔德私交最好的席塞安都摇头表示反对。
“这是万军之战啊,我的老朋友。”西奥尔德缓缓摇了摇头,“如果在这样决定命运的战争里,我远在天际。那我该如何来指挥这场战争呢?我们固然有足够精妙的‘信使’能够使我们的信息传递足够准时。但我该如何确保士兵们能够在海峡对岸,数万米之外仍听从我的命令?”
“神圣军为圣主而战,所有行动皆将遵从您的意志。”
枢机卿富德兰回答。
“在这样的谈话里,就不要用这些措辞了。”教皇摇了摇头,“第二次神圣军运动的中断,原因是什么,别人忘了,难道你们也忘了吗?”
房间里沉寂了下来,几名枢机卿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第一个回答这个问题。
在圣廷的数次神圣军运动中,最为失败的莫过于第二次。神圣军运动的统领一般由地位崇高的人代替教皇担任,遵从教皇的命令。然而在第二次神圣军运动中,神圣军并未抵达征伐对象下埃尔,而是在半路上与同为圣主信徒的无望内海沿岸一个城邦发生了冲突。
神圣军违背“正义”的宗旨,进攻了圣主信徒的城邦,事情传回圣廷之后,当时的教皇震怒,对参与战斗的神圣军下达了绝罚令。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教皇远在天边,根本就难以控制庞大复杂的军队。
神圣军的行为传开之后,引发了不小的声讨和责怪,而当时海上蛮族又一次卷土重来,因此第二次神圣军运动,不得不强行终止,以应对新一轮的无望内海动荡。
不论如何,第二次神圣军运动的失败,都为当时圣廷和教皇带来了深刻的教训。
“哪怕是最高明的军事家也无法永远保证他的命令被一丝不苟地执行,除非他身在军中,先身士卒。”教皇拿起桌面上的象棋棋子,握在手中,“一位真正的统帅,他存在的意义不在于他有多高深的武艺,多丰富的作战经验,而在于他能够使一盘散沙,凝聚成一把刀一把剑,使之无坚不摧。”
“有些时候,我很羡慕罗格朗。”
教皇感慨。
“它如此幸运,几乎每一代都能够出现那么几个,能够将整个国家凝聚在一起的人。白金汉公爵如此,伊莉诺王后如此,如今的普尔兰同样不逊色于他的叔父先辈。我常常想,它到底是被诅咒之地,还是被祝福之地呢?”
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白金汉公爵的死不是意外。
在圣廷的秘密名单上,白金汉公爵是被特别注明过的。
一位极富威望,堪称帝国精神的骑士,他的陨落对罗格朗来说,损失的不仅仅是一名优秀卓越的将军,更是一面极具号召力的战旗。白金汉公爵在罗格朗骑士心中的地位太过于崇高,那是经历岁月凝聚起的荣光与信任,他的存在对圣廷的计划威胁太大。
哪怕他没有陨落在圣瓦尔之手,也会陨落在其他人手中。
圣廷挑拨了那场声势浩大的罗格朗北地叛乱,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击杀白金汉公爵。
他一个人的重要性堪比整支军队。
“可惜了,伊莉诺在此之前隐藏得太好了。”教皇有些遗憾地说,“否则如果能够在战争开始之前除掉她,将使神圣军西征少掉一块巨大的拦路石。”
“那么,我们这次西征要从哪里开始?赫里德天鹅港吗?”席塞安问。
教皇张开手,将先前握住的那枚棋子放到了桌上地图的一点。
“这里。”
他说。
棋子下在罗格朗东南沿海。
科思索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