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玉就像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在最后一刻突然惊醒。
睁开眼,外面还是一片昏暗,东方云海中有些许亮光,应是凌晨时分。
温玄玉腾身而起,接着便感觉到凉飕飕的,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软被,全身不着片缕。
见到这种怪异的情景,想起昨夜听到的熟悉的声音,感受到的熟悉的气息,温玄玉面沉似水,猛然掀起软被。
一滩血红尤为刺眼!
一种怒不可遏的情绪直冲心头,温玄玉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波动了,直欲一拳将漓江剑派砸毁!
但是他很快便将暴虐的情绪压了下去,恢复冷静。
他冷静的回忆着昨天施月禅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回忆着昨夜感受到的一分一毫,一急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
“玄玉……等我……”
温玄玉微眯着眼睛,注视着窗外,云海中悬立古剑,这柄剑上是一个‘漓’字。
他猛然翻身而起,小心收起染血的寝衣,催动五行阴阳遁,也不管这门武技能否瞒得住漓江剑派的高手,身影连闪,向紫烟洞府掠去。
从飞鹤矶落下,御空而行,眨眼间便来到紫烟洞府前,神念飙飞而出,狠狠向洞府的禁制撞去。
‘砰!’
飞鹤矶被一声巨响打破静谧,洞府外的禁制出现一道裂痕。
温玄玉抿着嘴角,再度催动神念攻击禁制。
不出温玄玉所料,一个如玉手掌及时出现在禁制前,不带一丝烟火气,从虚空中伸出来,轻轻抓住他的神念,丢了回来。
温玄玉卸掉巨力,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
“擅闯修炼重地,你想干什么!”
施月禅在洞府外现身,大声怒斥。
温玄玉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只听远处一声声剑啸之声响起,空中剑气纵横,许多人被惊动,御剑而来。
温玄玉毫不示弱,针锋相对,连声质问道:“当然是见紫烟!为什么把我催眠?为什么不让我见她?你们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她不愿见你,自然有她的考量。你若是对她好,就应该理解。紫烟已经跟随宗主外出历练去了,你自行下山去吧。再敢擅闯我派重地,我轻饶不了你。”施月禅袖袍一摆,命令温玄玉即刻下山。
施月禅语焉不详,温玄玉哪肯罢休,冷笑道:“小小剑宗就想行软禁之事,真以为没人动的了你们吗?”
施月禅闻言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放肆!”
“哪来的狂徒!”
……
听人辱及门派,飞鹤矶上围观的女子们也坐不住了,纷纷御剑而起,剑光吞吐,直指温玄玉,看架势一言不合就要大开色戒。
青儿和小雅焦急万分,但根本插不上话。
温玄玉轻蔑的看了眼周围女子,怡然不惧,逼视施月禅,“让紫烟见我一面,我立刻就下山,绝不拖延!否则,你们可以去玄洲问问温某的身份!别说归心剑还没有突破道婴境,就算他成功步入道婴,我也能把你们山门从这山顶拉到江底下去!”
他的话掷地有声,倒也不算虚言,如果拜托于师攻打两大剑宗,可能有些难,但要于师帮忙救人,于师肯定不会推脱。
另外,只要他愿意拿出条件,有信心能让蛟王也动心。
旋即,温玄玉语气一缓,“我知道施长老爱护紫烟,我也只求见她一面,确定她无事便可。我也是修炼之人,岂能不知武道为重,若是贵派没有对紫烟不利,又何必遮遮掩掩?”
“还敢大放厥词,给我滚下去!”
施月禅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之色,但她岂会被一个小辈的威胁吓到,身影一闪便出现在温玄玉面前,伸手向他抓去。
就在这一刻,施月禅却看到温玄玉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种莫名意味。施月禅心下一惊,紧接着便见一条小蛇从他胸膛窜出来,身体盘在一盏骨莲灯上。
“你……”
施月禅一直注意着温玄玉,哪能想到辰儿也能使用骨莲灯。
趁着施月禅短暂的恍惚,温玄玉把早已准备好的神念狠狠砸向洞府禁制。这一下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没想到温玄玉竟能在施月禅面前还有挣扎的能力。
‘轰隆!’
洞府在漓江剑派禁地,守卫森严,禁制本就不算强,温玄玉方才就将禁制砸出一道裂痕,这一次直接将洞府大门轰开!
施月禅眨眼间便苏醒过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温玄玉毫不吝啬消耗三次瞬移,瞬间冲进洞府内。
洞府外,施月禅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被摆了一道,不由得恼羞成怒,正想把温玄玉拉出来狠狠教训一顿,突然听到紫烟凄婉的哀求。
“师父……”
施月禅嘴唇微动,最后轻叹一声,恨恨的看了眼温玄玉的背影,命令群情激愤的弟子们散开,自己也走进洞府里。
洞府是被剑劈斧凿而成,墙壁上甚至还有道道剑痕,里面只有一张石床,连蒲团都没有,非常简陋。
洞府中还弥漫着清淡的香气。
一层轻纱似的屏障将洞府分割开来,温玄玉站在屏障外,紫烟在屏障内。
这种屏障挡不住温玄玉的眼睛,他看到紫烟让人心碎的眼神。两人隔纱而望,温玄玉静静倾听紫烟倾诉衷肠,讲述缘由。
听罢,温玄玉眉心微蹙,幽幽一叹,“你这又是何苦……当真是功法要求?”
紫烟的眼睛深深凝望着温玄玉,声音微微颤抖,柔声道:“紫烟已付郎君,生属君、亡亦属君。十年之约,请郎君勿忘。”
……
施月禅缓缓走进来,见温玄玉看着空荡荡的洞府怔怔出神,语气也缓和下来,“紫烟天资绝佳,机缘好的话,有展望至尊的可能。你就忍心,因为你一意孤行,让她被儿女情长之事困扰影响修炼吗?”
温玄玉对施月禅的话是不信的,他几乎是和紫烟一块儿长大的,对紫烟知根知底,紫烟天赋……
等等!
温玄玉听施月禅信誓旦旦,不似作假,心中突然电光一闪,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豁然转头:“陈府的祖灵灌顶……究竟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