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兮时隔月余再次看到吴思聪的时候,Enternal Angel幽暗的长廊里里恰好回荡着德彪西的《欧石楠》,是他们第一次交流时她弹过的曲子。
转眼物是人非,缱绻音律再听格外怅然。
他依旧挺拔英俊,潇洒体面,身侧挽着知名影星林以轩,婉丽绰约,小鸟依人。
当初离开吴思聪的时候她也曾愤恨地想过,她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一个更有钱的男人,比他有地位,比他有权势,比他富有魅力,然后她会挽着她的新欢,昂首挺胸地路过他跟小三儿的面前,踩碎他们龌龊不堪的恶心嘴脸。
而此刻晚风习习,谭佳兮连多看一眼他们的兴趣都没有。
她抱臂走到窗边,一身宝石蓝丝质宽松的长衣长裤被风微微撩起边角,眼神宛若潭水般平滑如镜。
原来若是不在意了,是不会有任何额外心思的,只愿人生再无交集,甚至感到曾经的想法幼稚可笑。
她不恨吴思聪,她知道吴思聪只是个普通男人,也会犯错,也会冲动,也会失去理智,他已经尽力了。
谭佳兮颓然一哂,眸子微阖,独自一人寥寥而立。
吴思聪却偏偏留意到了她,神色微动,想起那日早晨的种种情景,不由得暗自握紧了拳头。
林以轩在此处看到谭佳兮亦十分惊讶,却也不动声色,只是温顺地靠在吴思聪身边。
谭佳兮回过身来,见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便悠然踱步过去,唇边微笑犹如春风般和煦:“真巧。”
吴思聪下意识地朝谭佳兮身后看了几眼,心绪乱成一团——他知道,她会出现在这种奢靡华贵烧金烧银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
“玩得开心。”谭佳兮淡淡地说完便与他们擦肩而过。
她不愿与他们多做纠缠,免得再生冲突。被小三上位以至于离婚这种事已经足够丢脸,她可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然而事与愿违,还没走多远,谭佳兮便被身后的林以轩叫住。
她回头,只看到林以轩一个人。
“谭小姐看上去气色不错嘛。”林以轩趾高气扬地笑着,讥诮道,“被别的男人滋润过了?什么样的男人?啊,像你这种离过婚的二手货,又穷酸又没文化,年纪也不小了,大概也只有秃顶大肚的老男人肯包养吧。”
“有事吗?”谭佳兮依旧表情平和,对于反骂回去毫无兴趣,神色宛如看一只拼命扑腾的蟑螂。
“要一起喝杯茶么?”林以轩作为一个胜利者,自然沾沾自喜,亲切地挽过她的手臂,“我请客。啊……你想请也可以,反正我们花的都是同一个男人的钱。离了婚,思聪肯定给了你不少钱吧?”
“嗯,很多。”谭佳兮故意说得讳莫如深,平心静气仿若她真的从吴思聪那里捞了不少好处,“至于有多少,你可以亲口问他,不必在我这里旁敲侧击。”
“你!”林以轩漂亮的五官瞬间扭曲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得意忘形之色,“算了,反正你跟了他三年,妓女也得付不少嫖资呢。”
“那恭喜林小姐终于成为正牌妓女。”谭佳兮说得云淡风轻。
林以轩还想说些什么,便看到有侍者毕恭毕敬地走到谭佳兮跟前,做了一个手势。
谭佳兮微微侧头,听到他压低了声音道:“谭小姐,沈总让您过去。”
谭佳兮神色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说:“我马上过去。”转过身又对愣在原地的林以轩笑笑,柔声道:“先失陪了,祝你卖身愉快。”
Eternal Angel里处处极尽奢靡,顶级贵宾厅装潢反而最为简约,是沈延北一贯的喜好。
极简设计的沙发上,沈延北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半倚在靠背上,低头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根雪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慵懒:“吴总不要拘束,我这里向来很随意。”他顿了顿又笑道,“啊,找我如果是为工作上的事儿就算了,我不认为上次的方案还有讨论的必要,但我恰巧愿意跟吴总小聊一会儿私事儿。”
吴思聪表面笑得和气,暗自却咬了咬牙——他早就看不惯沈延北这种目中无人的高干子弟,心生不满却又得罪不得。
此刻对面的男人太过气势凌人,偏偏又比他年轻很多,风华正茂,稳操胜券的姿态与他的颓然相对比,令他愈发觉得难堪,何况他还跟谭佳兮有过一个孩子……
但吴思聪毕竟也不是什么愣头青,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还是有谱的,他稳了稳混乱的思绪,刚要开口便听到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沈延北轻轻地吐出两个字,邪气地勾了勾唇角。
谭佳兮踩着高跟鞋刚刚迈进一步便看到了面色如土的吴思聪,瞬间脚下一软,但立刻强行镇定了下来。
她最初便想到这种情况难以避免,沈延北总不可能对于她的身世背景过去一无所知。
“佳兮,”沈延北没有看她,只朝她伸出左手,语气不容置喙,“过来。”
谭佳兮双腿微微颤抖,但依旧走了过去,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任他轻轻一扯把自己拉进怀里。
“吴总三番五次找我谈合作,诚意还真是日月可鉴,自己的老婆都往我这里送?”沈延北嘲讽地拉长了调子,一副痞气的模样,阴冷的眸光潋滟如妖,语气却格外暧昧引人瞎想,“很好……水多,我很满意。”
沈延北说着便肆无忌惮地将手伸进谭佳兮的衣服里,大力地揉着她的胸口,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小乖乖,别当着自家老公就害羞啊,平时怎么哼唧的现在就怎么来。”
沈延北的动作透过谭佳兮纤薄的衣衫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吴思聪本就崩成弦的理智瞬间消磨殆尽,他起身便一拳挥了过去。
“不要碰她!”吴思聪咬牙切齿——他仍记得,她会害怕……
沈延北轻而易举地挡开,一个利落的擒拿将他按在一边:“抱歉,刚刚我说错话了,是‘前妻’。”
“沈延北,你不要这样,我已经跟他早就没有关系。”谭佳兮端坐在沙发上,平静地低着头,毫无语气地说——此时她亦心乱如麻,她低估了沈延北对于这件事的在意程度,一时全然摸不透沈延北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她没有隐瞒什么,也没有说谎,只不过未提及自己离过婚而已……但是她从未听说过沈延北这样的玩咖还会计较情人的婚史。
察觉到吴思聪的肌肉骤然僵硬绷紧,沈延北心生快慰地松开了他,目光越过吴思聪阴沉惨白的脸,终于落在谭佳兮身上,语气玩味:“是吗?”
吴思聪僵硬地走过去,无力地在谭佳兮面前蹲下,无比心疼地说:“佳兮,我带你回去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佳兮,是我不好,我让你被人欺负了。”
“我没有被人欺负,他没有强迫我。”谭佳兮撇开目光,不想再激起沈延北的半点不满,只是淡淡地说,“况且,吴总身边也有佳人作陪,又想让我回哪儿去。”
吴思聪死死盯着谭佳兮,僵持了几秒,各种念头若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浮现,骤然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个半大孩子,继而蓦地冷笑:“没有强迫你,好,好,谭佳兮,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你跟他睡过几次?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吴思聪妒忌得发狂——沈延北不仅俊美多金,家世显赫,还比他年轻有为,风流倜傥,他是真正的上流阶层,他哪点儿都比不上他。
脏水泼出去后,由于出过轨而整日里折磨着他的道德罪恶感突然减轻了大半——彼此彼此,半斤八两罢了,谁比谁干净呢?
谭佳兮脸上血色殆尽,竟是无话可说。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哪还有什么夫妻情分?真的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了。
两个人之间复杂的眼神交流令沈延北愈发窒闷难忍,他没有耐心也没有兴趣了解别人的家丑,转身低声对着门外道:“小张,送客。”
吴思聪脸色灰败,轻蔑地冷哼半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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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廖,( )读者的嘴都是骗人的鬼,一个个都说要偷猪养人家,哄人加更,结果转头就把珠投到别处去廖……那些说今天没猪明天送的,就再也见不到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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