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遮沉默着,萧离当他是因为自己的决断而寒心,而他目前能做的的确只有这些,他相信沈慕遮,要说沈慕遮一行当真与杀害那几个修士的人是一伙的,又何必要在此地干等着被抓。
于是他走近几步,朝沈慕遮低声道:“沈道友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慕遮这才抬起头,萧离见他眸中神色凝重而深沉,自从认识沈慕遮以来,他从未见过沈慕遮有过这样的神色,他只当沈慕遮是在为他帮了自己却得到这样的对待而不忿,正当他不知应该再与沈慕遮说些什么,却听沈慕遮以同样低地只够他一人听到的声音朝他道:“谢谢,如果找到我师兄,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前,能不能不要为难他。”
沈慕遮自己也不好说现在他到底相不相信这一切不是江恨庭干的,摄魂圈的威力他也是亲眼见识到的,若是用牵强一点的说法,江恨庭当真神志不清出去拿走了摄魂圈,这又要如何是好,沈慕遮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可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走又不能走,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他若是强行离开,不是没有这样的能力,到时候涯晓商几人要怎么办,而江恨庭的处境必然会因为他的贸然行动而处在一个更加不利的位置上。
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
萧离认真应下,而后朝身后众修士道:“沈道友是我请来的朋友,我也不希望在问道会这样的日子里出现朋友被冤枉的事,在还未查清楚事情之前,接下来我不会让各位不必要的猜测传到这里,当然为了让各位放心,这里我会让人严加看管,直到这件事水落石出。”
沈慕遮朝他点头表示感激。
这里没几个有头有脸的大能,所以萧离的话自然也起了一定的作用,问道会仍在继续,这只是其间发生的一个波折,自然不至于吸引所有人前来。
却听人群里有人没眼力劲地喊了一声:“人都跑了,怎么水落石出,我看这事就是他师兄干的,不然你告诉我,你师兄上哪里去了?”
沈慕遮闻声看过去,那人诚心搅混水,喊了一嗓子便打算匿在人群里做个缩头乌龟,若不是沈慕遮曾经与萧离萧壁几人在凤角镇同行过,大抵也只会当他是个普通来参加问道会的修士在为那几个不行殒命的修士鸣不平,沈慕遮的视力不差,那人虽有意闪躲,沈慕遮还是看到了他的面貌。
沈慕遮冷笑一声,这个搅混水的正是在凤角镇时跟在萧壁身边的一个修士,想来是为了报复回来他坏了他好事的,沈慕遮见他仍旧不消停,想来萧正宏也不过只在他面前装了装样子,这不儿子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沈慕遮这次也不再沉默,只是朝那声音的方向回道:“这位道友问得好,本来这事也涉及到萧家,我不想萧公子为难,这才隐忍至今,我师兄去哪里了,我也想知道,本来我承萧公子美意与师门一同共赴此会,却不想萧大公子不知为何要与我师兄过不去,在他酒水中下了药,这才导致我师兄神志不清,如今不知去向,我想问,萧大公子有没有责任。”
人群有一瞬间的沉默,沈慕遮又道:“你们既然一口咬准是我师兄,又有何证据,也许我师兄神志不清离开此处时,正巧碰上了修士被杀一事,这却要怪到我师兄头上,是看我们莱君山弟子不入世,所以好欺负吗?”
他心中是也有怀疑的,可见到这么多人口口声声咬定了是江恨庭,他心中又生出一千万个不情愿,他想,他是因为原著才生出这样的猜测,可这些人又凭什么来怀疑他,心中拉扯纠结下,便逞了口舌之快。
有修士辩驳道:“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
沈慕遮冷道:“哦?那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又何尝不是片面之词。”
那个险些丧命的修士觉得沈慕遮大抵是在耍无赖,一想到自己的证词竟然被打成跟他一般的片面之词,当即情绪也激动起来:“我亲眼看到的,我险些丧命,难道还能故意骗你不成,我看你就是包庇你师兄!”
沈慕遮朝他看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了进去,而后朝那寻找摄魂圈的修士那点了点,道:“那么好,既然那位修士说那几个修士都是被摄魂圈攻击之后才丢了的性命,那我问你,怎么你险些丧命,可却丝毫不像中了摄魂圈攻击呢?”
那修士本就捡回来的半条命,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他当时被攻击,迷迷糊糊只看到了一个身着与沈慕遮差不多服饰的男子离去,自然一口便咬定这是罪魁祸首,若说此前沈慕遮是为了开脱而无理取闹,那么说到此处,这位修士是彻底懵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可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摄魂圈的威力他也是见识到了,可如今被沈慕遮这样一辩驳,似乎好像就显得是他处心积虑去污蔑江恨庭一般,他当即也激动起来,朝那丢了摄魂圈的修士道:“你确定那些被害的修士都是被摄魂圈攻击过?”
那修士也是因为沈慕遮的话愣了好一会,但是自家的东西使过留下的痕迹他自己岂能不清楚,当即郑重点头,道:“千真万确。”
那丢了半条命的修士当即也哑了,而后觉得沈慕遮是想将矛头指向他,又激动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我是自导自演不成?”
沈慕遮朝他看了一眼,这人修为的确不高,而且是其余的人及时发现而救回来的,他原本还对江恨庭留有一丝不确信,可当这种原本只是为了纡解自己心中愤懑而出口的反驳细细捋一遍,沈慕遮觉得这事可能当真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