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恨庭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一时倒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他端着面,又不想让沈慕遮看出来,沉默一阵,索性点了点头:“嗯。”
“是哪家的姑娘?”沈慕遮对这种话题好像颇感兴趣,凑上前去挤眉弄眼:“没想到师兄难得下山,还能遇到心仪的姑娘,恭喜啊。”莱君山上弟子就那么些,江恨庭有喜欢的人了,沈慕遮第一时间就认为江恨庭是在山下遇上的。
江恨庭见他兴致极高,且毫无在意的样子,心中蹭地升起一股无名火,片刻过后,火气化成了酸涩。是他自己先动的心,又怎么能要求别人也跟他一样的心理,他也知道这种怒意毫无立场,眼神瞥向了别处,嗓音冷淡了几分:“这不重要,你呢?”
明显感觉到他语气冷淡的沈慕遮一愣,觉得自己可能问得有点多,江恨庭来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可能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所以才旁敲侧击地来问问他,估计这个人长这么大也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择偶的标准,想到自己这么没有眼力劲,沈慕遮当即懊恼地叹了口气,顺势补救道:“说实话我至今也没遇到过让我心动的姑娘,不过若是像你说的要相伴一生的话,我希望两人能够互相理解信任。”他一时想不到举例,最熟悉的也就是萧离与鱼云枝这一对,但此时的萧离与鱼云枝还未正式公开表明心迹,他怕说多了露了马脚,也不知怎么想的,嘴一瓢就成了:“像鱼姑娘我觉得就挺好的。”
“姑娘?”江恨庭抓到了重点,偏过头来,沈慕遮看他眉心似乎皱了皱,心道,姑娘哪里有问题吗?
看到了沈慕遮一脸茫然的神色,江恨庭再一次懊恼自己藏不住情绪,可笑他还一直以为沈慕遮喜欢的是萧离,做了十分的准备,想要知道他比萧离差在了哪里,原来他想得一直都是错的,原来一直都是他的误会,他连比都没得比,沈慕遮……喜欢的是女人。
得到了这个结果的江恨庭似乎觉得站立都有些虚浮。他早该明白的,沈慕遮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而不是,你喜欢什么样的人?那么,喜欢沈慕遮的他,在沈慕遮眼中会不会很奇怪,也只有他对他抱有不一样的念头,所以才会觉得沈慕遮处处待萧离特别,现在一想,似乎沈慕遮从来都只是带着欣赏与萧离接触,只有他自己带着不一样的目光,所以看什么都是自己曲解的意思与意图。
如果说之前的江恨庭还有勇气去质问沈慕遮为何眼中只有萧离的话,那么现在的他,连提都不敢再提。
他没有资格。
如今他还有身份能站在沈慕遮身边,是作为师兄弟,可若是让沈慕遮知道了他一直以来的念头,他会怎么看他想他?会不会嫌恶地连话都不想再与他多说。
一想到如此,江恨庭忽然觉得整个人都如坠冰窟。他不想再一次被人抛下,从前他没有机会选择,可如今,只要他隐瞒地足够好,沈慕遮是绝对不会看出来的吧。
见他脸色突然变化,沈慕遮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想了半天觉得可能是鱼云枝这三个字有些太过不可思议,不过本来他也是举个例子,当即又解释道:“我不是说是鱼姑娘,就是打个比方,反正若是我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应当也不会在意她是什么样的人吧,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什么道理。”
江恨庭点头应声道:“的确如此。”
沈慕遮见江恨庭面上缓了许多,松了口气,道:“师兄,你也是这么想的?”
江恨庭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他是什么样子,我喜欢的就是什么样。”
没想到江恨庭跟他谈论此事毫不避讳,显然是说到了兴处,沈慕遮欣慰江恨庭于此事还颇为开窍,便诚心诚意地感慨道:“没想到师兄你还挺深情。”若不是江恨庭是个反派人设,沈慕遮都不禁要说,这是哪家的姑娘有福气了,但一想到原著里的江恨庭下场凄惨,也不知这一世命运如何,便也不好这样夸出口,显得太昧良心,话语便折了个中。
这话到了江恨庭耳中便成了讽刺,他忍了忍,不愿让太多的情绪影响自己而让沈慕遮再察觉有什么异常,最终面上不显,淡然地露了个笑,看向沈慕遮的新佩剑扯开了话题:“师弟不试试这剑?”
沈慕遮也想,奈何酒劲还没下去,害怕自己一个控制不好真得让江恨庭背他回去,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明日再试吧,我怕一会真晕过去,还得劳驾师兄。”他话说得玩笑,江恨庭听罢却眸光一黯。
也只有在沈慕遮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他才能肆无忌惮地靠近他。
本就是闲逛,再这样一耽搁,两人在这里也停驻了半天,身后玉漏的声音传来,朝他们打着招呼。
沈慕遮一回头,竟然是涯晓商与玉漏也来了此处,不过却没见姬兰疏。
“师姐没跟你们在一块吗?”涯晓商与玉漏走得近了,沈慕遮便随口道。
“人多,一个没留神就走散了,本就是图个热闹,兰疏应当也有想玩的,我想着等结束了再与她会合,倒先碰着了你们。”涯晓商手中又捧了一堆玩意,想来又是给玉漏买的,走近沈慕遮时臂弯里险些没兜住,沈慕遮给虚扶了一把。
涯晓商还并不知沈慕遮与江恨庭遇上的毒尸一事,所以说得也自然没什么负担,只有沈慕遮与江恨庭心中明白,沈慕遮与江恨庭互相对视一眼,沈慕遮想了想,还是决定与他们说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