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放声大笑,摆手道:“行行行,不逗你了,你爱睡哪儿睡哪儿,这么大个人了,我才懒得管你。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保证你回首都的时候是全须全尾的就行,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千万别受个什么伤,那老管得干死我。”
“没问题,这个肯定能保证。”白艾泽笑笑。
档案室那边送了一批新材料过来,早些年电子数据库不完善,只有书面材料,新阳又不可能让他们把纸质档案带走,只好花功夫一一把信息录进内网系统里。新阳市局这边派了三个人来做核实,陈风先审一遍材料,发现什么问题当场提当场解决,审完了再把东西交由白艾泽存档。
这活儿听起来简单,工作量却不小,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将将核完两个年份,陈风看口供看得眼睛都花了,伸了个懒腰说歇会儿,晚上接着加班。
白艾泽也觉得有点累,去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回来见着徐龙和小葛领着一个中年女人从审讯室出来,那个女人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眉眼间看着有几分熟悉。
“看什么呢?”陈风走到他身边,手肘搭着他的肩膀。
“那人是谁?”白艾泽扬了扬下巴。
“谁啊?那女的?”陈风顺着白艾泽的视线看过去,只望见一个背影,“我中午吃饭的时候打听了几嘴,好像是昨儿坠楼死的那人他大姐。”
尚利军的姐姐,也就是尚楚的姑姑?
“这事情和她也有关系吗?”白艾泽问。
“那不是很清楚了,”陈风说,又撞了撞白艾泽的手臂,“人家局子的事儿咱们也不好打听太多,哎我怎么觉着你挺关注这事儿啊?”
白艾泽靠着门框,抿了一口咖啡:“没,就是随便问问。”
“死者儿子是你同学吧,”陈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多问几句也是应该的。你那同学咱们局里都知道,挺有名的,老管还给我看过你和他的干架的视频,一个Omega能进首警,成绩还那么好,这是真牛逼!”
白艾泽垂下眼睫,眼里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是很厉害。”
陈风有些惋惜地说:“我还想着他怎么大老远地跑新阳来,原来他本来就是新阳人,要是他也来西城,加上你和物证那个姓宋的小子,咱们局今年就包揽了首警前三名,说出去不也挺风光的!这么一想,倒是便宜了新阳市局了,这么好个苗子被他们拐过来了......你找个机会劝劝他,毕业了一道来考西城呗,不是哥瞎吹啊,咱西城别的不说,资源那是一等一的!”
如果是以前,不要说是劝劝了,白艾泽恨不能把尚楚绑在身边,但现在......
白艾泽笑着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的纸杯:“他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
陈风没听清他说什么,叹了口气又说:“他身世也挺惨的,妈妈是被人贩子拐卖的,早几年就车祸去世了;爸爸又是个爱喝酒发疯的,现在又出了这么个事儿。双亲都走了,这么大的打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缓过来,要是就这么一蹶不振了,倒是挺可惜的......”
“不会,”白艾泽声音里有莫名的笃定,“他能站起来。”
“哦?”陈风眉梢一挑,“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白艾泽笑了笑,平静地说:“不是我对他有信心。”
陈风问:“那是什么?”
白艾泽说:“因为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倒下的人。”
陈风先是一愣,紧接着大笑出声,爽朗地说:“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等着看看这小子骨头到底硬不硬。行了,进去干活儿了,还有好几年没整呢!”
他们一直到晚上九点出头才离开,陈风请新阳来帮忙的几个同事去大排档喝酒,白艾泽说有点事就先走了,陈风也没强留,挤眉弄眼地暗示说这小子在新阳有个相好的,年轻Alpha嘛,大家都懂得。
白艾泽在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调笑声中走了,宿舍楼离市局就十多分钟的步程,他上了五楼,没有敲门,给张冰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到门口了。
过了没几秒,张冰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指了指尚楚的房门,小声说:“他吃完药睡着了,药单子里有安眠成分的药片,你可以说话的,没关系,一时半会小尚醒不过来的。”
白艾泽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点头说:“辛苦冰哥了。”
“哎呀你怎么也这么客气,”张冰把门反锁上,“这点小事算什么呀,你和小尚都叫我一声哥,这点忙我肯定要帮的。”
白艾泽料想尚楚肯定不愿意去医院看病调理,于是昨晚上把尚楚的血检报告发给白御,让他大哥连夜去开张药单来,白御只好凌晨两点多去骚扰自己的医生朋友,并再次感叹他们老白家的Alpha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看上的Omega一个比一个祖宗。
白艾泽拿到药方后拜托张冰去药房取药,尚楚是个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为了不让张冰多操心,他也会按时吃药。
“冰哥,您有他房间钥匙吗?”白艾泽问。
“那倒是没有,不过小尚一般不锁门,”张冰以为他想进去看看尚楚,“你直接开进去就行。”
白艾泽目光微动,点了点头,走到尚楚的房门边,一只手搭着门把往下一按,把手发出“咔”的一声,他动作旋即又顿住。
“我就不进去了,”他收回手,低声说,“麻烦你进去帮他关下窗,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他没关窗。”
窗户底下就是小吃街,烟气重灰尘多,不卫生又不健康,小混账怎么连关窗都不知道。
张冰有些诧异地张大眼,没想到白艾泽一个Alpha竟然这么细心,立即点头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