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泽指尖一顿,没有说话。
宋尧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你何必呢,甭瞎操这个心,这种小喽啰哪里都有,你啊就是太挂心太敏感了。”
“你帮我问问他,”白艾泽说,“知不知道这个人。”
“谁啊?”宋尧没反应过来。
白艾泽放下马克杯,走到窗边说:“尚楚。”
宋尧一愣,皱眉道:“阿楚?他怎么可能认识这人,他在牢里蹲了七年,这几年阿楚可都在首都上学,再说了,七年前阿楚才几岁啊!”
“问问吧。”白艾泽抱起双臂。
“行,”宋尧抿了抿唇,“今儿周四,下周五你就去新阳了吧?要不我和他说声......”
“不用。”白艾泽出声打断他,随即又发现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过于激烈了,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没必要。”
“真没必要?”宋尧挑眉。
窗户上趴着一只小飞虫,身体在阳光下呈现出漂亮的淡绿色,白艾泽轻轻吹了一口气,小飞虫受了惊吓,立刻扇动翅膀飞走了。
如果尚楚不知道他要过去新阳,兴许他可以找机会远远地看一看他的Omega;尚楚要是知道了,只会想方设法地躲着他避开他,编造一些蹩脚的借口告假。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连见尚楚一面都需要小心翼翼地筹划。
窗玻璃上,小飞虫趴过的地方留下一块潮湿的印记,白艾泽定定看了片刻,抬手揩掉那块沾着湿气的印子,接着拿起杯子,抬脚出了茶水间。
“没有这个必要。”
“没有,”尚楚把手机夹在一边肩膀和耳朵中间,怀里抱着一只白猫,“什么田汪田喵的,我人才到这儿几天,一刚出狱的混混我怎么会认识,你神经了吧。”
宋尧在电话那头说:“哎你别着急啊,我和你多说点儿信息,指不定你真知道这人呢!你听着啊,这人是个皮条客,专祸祸Omega,说是个缅甸人,二十来年前到的新阳......”
怀里的猫咪很是躁动,喵喵叫个不停,一爪子拍在尚楚手背上,尚楚被挠出一条血印子,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你个没良心的!”
“靠!你骂谁呢!”宋尧说。
“没说你!”尚楚不耐烦地说,“不认识不认识,不和你说了,我这儿正忙着呢,挂了啊!”
“别啊!”宋尧嚷嚷起来,“是老白叫我和你......”
尚楚听到白艾泽的名字,心头猛地一颤,手腕忍不住一抖。
猫咪扭得厉害,趁着他手劲送了些,趁机想要挣脱,前爪在树枝上一勾,蹭掉了一撮白毛。
“囡囡啊!”在树下急得团团转的老太见状一声哀嚎,“你把我囡囡搞伤了我要和你拼命的!”
“挂了。”尚楚心烦意乱,径直挂了电话,敏捷地跳下树,把猫交还到老太手里。
“哎哟我的囡囡哟!”老太太满眼泪花,抱着猫咪往脸上一通蹭,“我的囡囡啊!”
尚楚掏出本子递过去:“奶奶,麻烦您搁这上头签个字儿。”
老太还沉浸在囡囡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压根儿没听见尚楚说什么。
尚楚看了眼时间,徐龙让他一小时内回去,现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他站到老太身前,半蹲下身子:“奶奶,您签个字儿就能领囡囡回家了。”
“什么领回家!”老太立刻抱紧白猫,防备地瞪了尚楚一眼,“囡囡本来就是我家的!什么叫签完字才能领回家!我怎么知道你要我签什么字!”
“我不是这意思,”尚楚头都大了,他从没和老人家相处过,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儿,硬着头皮解释,“这个是出警记录,您签字就说明我们派人来过......”
“你们干嘛不早点来!”老太愤愤地说,“让我囡囡在上头受苦哟,我老太婆吓都吓死喽,我要是心脏病吓出来了,我要告你的我和你说!”
尚楚双手叉腰,仰头呼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安抚道:“是是是,下次我们给您就近安排人过来,您自己也要多注意,家里最好把窗户都封上,出入小心把门关紧,别让猫咪再往外跑了......”
“你这还怪我了是吧啊?”老太跺了一下脚,瞪着眼吼道,“你什么态度哇你!”
“......”
费这么大劲儿救了一只猫,结果这猫给了他一爪子,猫主人连句“谢谢”都没有,反而上来就是一痛乱骂,这都什么傻逼事儿给他遇上了!
尚楚在心里骂了一声,手背那个伤口火辣辣的疼,他胸口就和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偏偏委屈气愤又没处发泄,生怕自己再待下去忍不住就要对一个老人家说脏字儿了,于是把本子塞回裤兜,轻笑一声说:“没事儿,不签就不签,您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