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首都之后,尚楚总觉得自己脚下空空落落的踩不到实处,好像哪里都是虚的,好像没有人再需要他、重视他,他迫切地希望抓到一个什么去证明自己还有价值,去让自己感受到他是真实的还存在着。
“你想做什么事?”谢军放下水杯问。
尚楚双手撑着木桌,目光灼灼地说:“我想跟队出案子,我想去一线,我想破案。”
谢军淡淡一笑,这种答案他听得太多了,哪个新手不是雄心勃勃地说要破大案要案,像尚楚这样一腔热血的孩子,每年警校能出来大几千个,然而真正的重案一年能遇上几起?
他们预想中的警察是直面最黑暗的罪恶,譬如杀人,放火,抢劫,拐卖人口,强奸......然而实际上,大多人都是下派到基层,因为日复一日的琐碎工作和预期不相符合,最后雄心也死了,热血也凉了,烟瘾比职务大,学的最好的技术是泡茶,蹉跎着领着每个月的死工资。
“小尚,”他屈指敲了敲桌子,直截了当地说,“你想过没有,论经验、论能力,你现在凭什么到一线去出案子?”
尚楚十指扣着桌面,沉声说:“我是经验不足能力不够,但我可以学,我会好好学。谢队,你给我机会,我可以。”
谢军定定地看着尚楚,这孩子抿着嘴唇,驴脾气,够倔的。
他似乎从尚楚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些不同于其他人的东西,沉思片刻后摆了摆手:“知道了,出去吧。”
“那我什么时候......”
“我会考虑。”谢军说。
尚楚渐渐笑开,说了声“谢谢谢队”就跑了。
谢谢谢队?
听着就和绕口令似的,什么玩意儿!
谢军摇了摇头,从文件夹里翻出这届实习生的资料,找出尚楚那一页仔细看了起来。
谢队长说他会考虑,当天下午就让尚楚跟着出了个任务。
尚楚一路上都心跳的很快,又是激动又是期待,到了现场一看,就是个偷共享单车的小贼被当场逮着了。
带尚楚来的是局里一个叫徐龙的,估计是得了谢军指示,出示了证件后就让尚楚上去处理。
尚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拱上架了,硬着头皮问:“你为什么偷车?”
“我没偷啊,”那人一看就是个小混混,嚼着口香糖狡辩,“警官,你看见我偷了?”
“监控拍到了,现场也有目击证人。”尚楚说。
“我怎么就成偷了?”小混混压根不拿正眼看尚楚,“这不是共享的吗?共享不就是人人都能用?”
“那你为什么不走正规途径扫码,”尚楚说,“撬锁做什么?”
“我扫不出来啊,”小混混哼了一声,又用下流的眼神扫了尚楚一眼,“小警官,你看着够小的啊,多大了?我看你这腰可够细的啊,你这长相、这身段,做什么警察啊,可惜了......”
尚楚不悦地拧紧眉毛,厉声问:“你知不知道偷车是违法的?”
“不知道啊!”小混混耸耸肩,“我小学没毕业,哪儿知道这些,对了小警官,留个微信号呗,咱交个朋友,我看着你我就喜欢,心怦怦跳啊我这!”
他东扯西扯的,尚楚耐心正式告罄,冷下脸说:“你的行为已经违法了。”
情绪一上来,Omega信息素的味道不自觉地向外散了一丝,其实那只是很微弱的味道,由于尚楚常年打药,体质早就出了问题,本身的信息素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小混混恰好在易感期,又靠尚楚很近,闻见气味后眼睛一亮,故意把下身往尚楚身上贴:“小警官,你怎么是个Omega啊?那你早说啊!我保证乖乖听你的话......你说你这么甜一个Omega,哥哥最疼你了......”
“你他妈,”尚楚额角一跳,屈膝***在他小腹,攥着他的手腕反手一掰,冷冷说,“找死。”
“警察打人了!”小混混一边叫痛一边嚷嚷,“警察打人啦!赶快拍下来发网上啊!这有个警察要杀人了啊!”
尚楚听他大喊,一时有些心急,往他膝弯踹了一脚:“闭嘴!”
“松手!”徐龙见状赶紧上去拉住尚楚,在他耳边低声说,“赶紧的!”
小混混拿挑衅的眼神看着尚楚,下流地伸出舌头做了个舔弄的姿势,尚楚五指收紧,小混混嚷的更大声,街上渐渐有人朝这边看过来,徐龙又说:“小尚,赶紧松开!”
尚楚知道轻重,冷哼一声后松开了偷车的混混,徐龙一挥手,一边等着的两个民警跟上,压着他上了警车。
“你再怎么样,”徐龙松了一口气,训斥尚楚说,“也不能对他动手。”
尚楚还是有几分不服气:“他是嫌疑人。”
“首警没有教你吗?使用武力要控制在必要的程度之内,”徐龙把“必要”两个字加了重音,“刚刚是必要的情况吗?”